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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手撑在车座上,大口喘气。虽然浓烈的酒气和楚悉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我他绝对是烂醉的状态,可我还是忍不住张了张嘴,用带着渴望的颤抖?的声音问他,你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第10章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打开家门后灯都?忘了开,游魂野鬼似的迈步子,被椅子绊倒,摔了个大马趴。明明磕到了鼻子,我爬起来后却摸了摸嘴。我彻夜难眠,那棵因为楚悉的言语、气息、嘴唇——嘴唇的热度、湿度、柔软度而枝繁叶茂的树在我的身体里野蛮生长,一会挠挠我的手,一会碰碰我的后背,叫我辗转反侧,不得安宁。天才刚刚冒出亮光?,只是凌晨五点时打前哨的微不足道的光而已,我就忍不住捧着手机开始了我焦急的等待。等着楚悉打来电话,打电话不好意思发信息也可以,都无所谓。我等着他问我关于这个夜晚的事情,哪怕关于那个吻只字不提,只要他发来信息向我确认搬回去住的时间,我都可以假装得到了完全满意的答复,我会生出超出负荷的快乐,不管不顾地跑回去。等待仿佛是身体里那棵树的肥料,我的焦急忐忑和期待令它蓬勃生长。时间却是太阳,烈日长久地挂在空中,我的树经历长久的暴晒和干旱,不再欣欣向荣,而逐渐干枯衰败。我从天快要亮等到天亮等到天快要黑,等到又一个天黑,没收到来自楚悉任何的消息。?我不舍得看着树死掉,所以主动联系了他。我想说的话被时间推到了嗓子眼,来不及绕路经过脑袋的检验,直往外冒。于是我一开始无所顾忌地在给楚悉的信息里写,昨天晚上敢亲我今天就当缩头乌龟了?别给我用喝醉了当借口,也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杀人犯说不记得自己杀过人也是杀人犯!这一行字打得我咬牙切齿,?最后打下了几十个感叹号,可写完就被我全部删掉了。这么不遮掩地实话实说肯定得不到我期盼的结果。杀人犯有法律的制裁,可我没有任何能够制裁楚悉的武器。我只能想了又想,拐弯抹角,最终发给他的信息仅仅暗示我会听他的搬回去住而已——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我再去,我钥匙丢了,进不去家门。消息发出去将近半小时后我才收到他的回复。不知道是手机屏幕亮得刺眼还是这一行字有什么超能力,它弄得我瞬间鼻子发酸,泪腺极速运转。好像一台大炮把我轰得四分五裂,身体里那颗树?转眼间粉碎成木屑,迷住我的眼睛,堵住我的喉咙,把我所有能呼吸喘息的地方全部堵死了。我像被扔进了水泥里,注成房子的基础,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我。这条威力巨大的信息写着——还在忙。你要来拿什么东西吗?我建设好的底线仅仅退让到他选择忘记亲吻而已?。毕竟吻所带来的是黑夜白天般的转换,是天壤之别,是沉睡和睁眼的区别。起床时谁都想再睡会儿,所以我愿意体谅他。也仅仅愿意体谅到这个地步而已,哪会想到他胆小到残忍的程度。像刽子手一刀下去将脖子斩断彻底,他把一切相关的记忆干干净净砍掉给我看。苦苦祈求我回家住有什么可忘记的呢?让我快乐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愿意记得,又凭什么要求我让他更高兴一点。一百步里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他只要迈出半步我都会心满意足地上赶着补完另外半步,可他脚都不抬一下。我把自己禁锢在一个疯狂的狭小空间里,因为楚悉的一句回应而胡思乱想,有关无关的都想,想着想着忘记了怎么开始的,只觉得从头到脚被龙卷风卷着,身不由己。因为身不由己我生出无限的愤怒,非得和龙卷风一样路过哪里摧毁哪里才可以。没有龙卷风的邪恶力量,我对着空气大吼大叫,吼得嗓子火烧般的疼。还不过瘾,跑去客厅把一切能砸的全砸了。我光脚在这些碎片上走了几个来回,瘫坐了下来,看到脚底有血渗出来,疼痛像丝线一样朝上穿,我才终于感到了些许的平静。我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地静止了一阵,睁眼打开手机,把楚悉的号码给拉黑了,拉黑完觉得是自取其辱——他短期内为了平息他“失忆”而带来的风波应该根本不会联系我,不联系我又怎么知道被我拉黑了。而我又必须要做出点算是惩罚他的事情,于是我点进相册,开始删一切有他的照片。删了不知道多少,我又被忽然袭来的后悔压住,压得我恨不得大哭一场。还好手机有恢复已删除照片的功能,能把它们全部救回来。?第11章 (1)按理说我应该要对楚悉恨得牙痒痒。错不在我,全在他,我不应该因为他的错误折磨自己。不自己折磨自己的最好办法是把他和有关他的所有一件不落地打包扔出我的脑袋。然而人的脑袋奇奇怪怪,仿佛它不是为其所属的人服务的,而是谁安插在我身体里的叛徒,永远不顺我的心,总做出一些反叛的行径。我要灭火,它却加油,我要安静,它就吹风,我拼了命地不去想楚悉,它却将楚悉搞成了个孤魂野鬼似的存在,无所不在。清晨拉开窗帘,外面的树在我眼里摇成了个花枝招展的楚悉。中午书桌落在地板上的黑影,被我看出了楚悉的轮廓。晚上鱼缸里的鱼扑腾出的水花也映射了楚悉的脸。摆在电视机旁的木雕是楚悉从非洲给我带回来的纪念品,它雕着个抽象的人形。这人有绿油油的大脸盘,整个眼皮抹这纯黑色眼影,胡萝卜一样的大鼻子,蓝莹莹的梯形下巴。过于的奇异夺目,总能将我的目光诱骗过去。看着看着,这个五彩斑斓的木头人也跟楚悉长得没什么差别了。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他就是个混蛋,胆小还不讲理。自己不敢出现,却又不情愿让我忘记他,就派灵魂占据我的房子,耀武扬威,看我笑话。每骂他一次,我都要在和他的对话框里打出来,不发送也不删除,就这么当草稿存着,不爽时就拿出来看一遍,想象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会忍不住笑出声,获得转瞬即逝的一点快乐。字就这样越打越多,写成了一篇百般声讨楚悉的檄文。他可以亲了我不认账,我却无法把他怎么样,只好想尽各种无用的办法排遣满腔的愤懑。一天天过去,我已经词穷,再想不出新鲜的话来贬损他,光用文字骂他逐渐起不到安抚自己的作用了。某天我又被在我的房子里阴魂不散的楚悉追得无处可逃,我忍无可忍,干脆赌气跑出了家门。一通没目的的狂奔,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家旁边的一个花鸟鱼虫市场里。四周吵吵闹闹,各种生物在我目光里眼花缭乱地雀跃着,终于把楚悉的身影掩盖了住。漫无目的地趿拉着拖鞋逛了一圈,我最终买了只据说已经几百岁的老乌龟回家。这乌龟看起来脏兮兮慢吞吞,没有一点观赏性。我隔着玻璃钢观赏了一阵,决定给它起名叫楚王八。长得呆头呆脑,又是只缩头乌龟,正适合当楚悉的替身。我知道王八和乌龟的区别,只是王八显然更具有侮辱性,所以我要叫它楚王八。本打算把一切无处发泄的憋屈都转移到楚王八身上,可它几乎和楚悉一样让人无从下手。一遇到事情就缩头,永远不会直接面对我。我无法对着一个硬邦邦的壳子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反而被他的锐利伪装搞得更加提不起精神。我只得放弃了把楚悉安放在一只乌龟身上的做法,这对乌龟来说太不公平了。我对它生出歉意,决定重新整理我们的关系。我给他换了水,投了食,给他鞠了一躬,告诉它我给他起了新名字,叫阿盖,从以后将单纯作为我亲爱的宠物存在。我的话音刚落,阿盖那颗乌黑的小脑袋就从壳子里伸了出来。花鸟鱼虫市场成了我的避难所,楚悉的灵魂一来烦我我就去那里走一圈。这天路过一架鱼缸时我突然想起楚悉做的红烧鱼,非常好吃,是我最爱的一道菜,想起就怀念到忍不住流口水的程度。我赌气般买了一条大鱼回家,找到菜谱,决定自己做。我就不信红烧鱼有什么难的,等我做出更好吃的红烧鱼,就再不会没出息到看见一条鱼都能勾起关于楚悉的回忆。冲锋陷阵的回忆不是最痛苦的就是最美好的,这其中最容易被取代的美好回忆也许就是红烧鱼了。像那晚的亲吻,想要找到一个更美好的吻去替代它,我一个人根本无从下手。能删除一条是一条,我想不出更聪明的办法。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把厨房弄得烟雾缭绕,又砸了三个盘子后,我的红烧鱼终于出炉。我将它端上餐桌,满怀期待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却难吃到我鼻子发酸,眼泪都快流出来。我不甘心,又吃了一块,再吃了一块。我咽都咽不下去,终于忍不住扔了筷子,大哭起来。实在太难吃了,我一边双手胡乱抹眼泪一边想,楚悉怎么能做得那么好吃。不可以做得那么好吃,这样让我怎么找到更好的味道取代它在我记忆里的位置呢。第11章 (2)?我总会在想不出办法快要发疯之前记起来我可以去工作。工作与我维持着一种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关系,我不需要它给我带来任何金钱或其他任何社会生活里被看做财富的回馈,因此它也不会索取我的心血身体,我们之间没来没回。我仅仅要求它在我无法应对我的身体和头脑时冲上前来对它们进行短暂的占有而已。它让我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视线转成一把刷子,世界成为了画布。不再一是一二是二,石头是石头,苹果是苹果,而被抽象连接为一条条糖果色的彩色线条。树串联起云,云融化进路灯,路灯撞上衣服,衣服插/入嘴唇,五颜六色的丝线将我牢牢包围,紧密排列。不论是我想看的不想看的都只是无数圈彩色,无法给我带来它原本伤人或雀跃的含义。对于楚悉来说工作的意义与工作之于我大不相同,它是他借力攀爬的高墙,高墙塌了,就会从高空坠落。爬得低时还好,摔下来拍拍土,重新开始。可现在他的高度已经到达了把命和墙捆绑在一起的程度,只能步步小心。跟他一比,我的工作就是个不学无术没营养没脑子的玩伴,所以我才经常想不起它来。打电话给刘宇,我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展览要办,或者有需要摄影师的活动,什么都可以。他笑起来,说,我还以为你挺忙的呢,我闺女满月酒都没空出席。我愣了愣,这才想起半个月前收到过刘宇的邀请函,奈何我被无处不在的楚悉骚扰得溃不成军,自己的灵魂碎成了无数片,这里藏一点,哪里躲一堆,永远有缺口,根本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形状。我自己都要死了,哪里顾得上去庆祝别人家新生命的诞生。我局促地答到,都忙完了。又心情不好了?刘宇说。我反驳道,我让你帮我找工作怎么还能扯到心情上。我热爱劳动,劳动最光荣。我还缺钱,想挣钱,不可以吗?他叹了口气,说,小容啊,你这辈子最大的缺憾就是没机会体验对金钱的渴望。我说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有活赶紧联系我。正要挂掉电话,他喊住我,说,等等,有个事许若楠让我一定转告你。什么?满月酒可以不来,份子钱一定要给,电话里换成了女人的声音。话音刚落又换回了刘宇。听到了吧,他说,份子钱一定要给。我连声答应,又表达了一遍我对工作的**才挂掉电话。没过几天,刘宇果然给我寻到了个活,是去给他工作伙伴的家人的朋友的合伙人的儿子的美术馆开幕式拍照。当天我起了个大早,提前上岗,迫不及待要忙得团团转。因为去的太早,美术馆里还没什么人,我端着相机在展馆转了几圈,转得肚子咕咕叫,提示我没吃早饭。走到自助餐台前,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望去,只见一西装革履的五五分矮胖子左手端着餐盘,右手举着沾了奶油的不锈钢夹子指向我。顶灯在他出了油的秃头上倒影出一个白圈,仿佛是天使的光环,跟他那张充满泥土气息的脸十分不搭配。这个人不顾我一脸的错愕,笑得把脸挤成了年画上的胖头娃娃时我脑袋里关于他的回忆终于被调出。他就是我小时候那个掰断超人腿的玩伴。看来他是毛足了劲横向发展,从小胖子长成了大胖子。如今大腹便便,一双象腿走起路来掷地有声。他跺到我身前,把餐盘随手一扔,伸出两只肥手,要跟我握手。我举着照相机示意我没手给他握。他把手收回去,依然笑得脸颊上两坨油疙瘩。恭喜恭喜。他忽然说道。我疑惑,恭喜什么?他说,容叔叔最近的大单谁不知道,你还跟我装。我感觉他连说话都在喷油,呼吸里都是油,自己快要被他油死了。如果超人知道这样的一尊油佛小时候一心相当超人大概会气得当场辞职,脱下紧身衣,裸奔着满天乱窜。我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再说,于是摆出一张臭脸,说,是吗,我不知道。他的嘴角抽了抽,显然没有走开的意思,绕到我身边,热情洋溢地邀请我活动结束后一起吃饭。我说没时间。他又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一定要赏光和他吃顿饭。其实不必,我们也不太熟,我接着张嘴胡说道,而且我最近在辟谷,打算成仙,不跟人类吃饭了。你真幽默!他说着一掌砸在我的肩膀上,像猪哼哼一样用鼻孔吸着气大笑,啊呀一声,说,容礼,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合作伙伴,你跟我怎么着也能算是发小了。他作出恍然大悟的夸张状,惊叹道,你别是发展好看不起我吧,觉得有我这样的朋友不符合你的身份了?我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只控盘,挪开几步,目光紧盯着各种吃食,懒得理他。他却像只恶心的吸血虫一样不走,探过脑袋来问我,你还被你爸找来的那个乡下人监视着呢?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就你爸资助的那个贫困生,他说,挠了挠头继续道,名字我想不起来了。那天我在容叔叔办公室看到他了,哎哟,那人模狗样的,我半天没认出来。他笑着啧啧几声,又说道,可惜打扮得再体面也是狗穿人的衣服。我站住脚步,一言不发,放下刚捡了两块蛋糕的碟子,猛地举起相机调转方向,用镜头往他脑门上撞去。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我停住了动作。他吓得抱起脑袋,呼呼喘了几口气,眼睛从指缝里小心翼翼地看我。看了半天他捂脸大吼,干什么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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