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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卿辞的神情真正冷下来,“不必了,他自己发蠢,旁人何必浪费心思。”苏云落方要劝几句,左卿辞已经冷冷一哂,透出深讽,“五诏堂遍邀中原各派是为什么,说不定就是给乘黄送药人,哪怕没了武卫伯,血翼神教也有足够的能耐兴兵,届时首当其冲就扼西南的益州。我来提醒他避祸,他偏往危局里跳,执意逆势而为,还以为能一力回天?真是愚蠢得可笑。”苏云落忍不住道,“你既然担心,不如替侯爷出谋划策?”左卿辞冷笑出声,“凭什么,益州守的是谁家天下?皇帝自己造的孽,还想我砸进去帮补?”他的脾性发作起来,谁都恨不得刺几句,又道,“你不也想去西南,以为我看不出?若非你师娘在此,早就扔开我,巴巴去追随你那师父。”苏云落知他是迁怒,也不和他置气,“师父不会有事,我自是陪你和师娘,阿卿要是实在担心,等师父回来,我寻个机会将侯爷偷出城,带去安全之地。”她不大会说软言蜜语,却成功的缓和了左卿辞的郁怒,他目光沉沉,停了半晌才道,“他心意已决,强行带走也是枉然。”苏云落方要再说,外廊忽然有急促的脚步,房外叩响两声,一人迫不及待的推门,正是殷长歌,但见他气息匆促,焦急万分,“左公子!家师身中异毒,危在旦夕,恳请公子妙手施治,倾力相救!”叶庭意识昏乱,似梦非梦,支离破碎的景象纷杂交错。一个男孩扬着剑奔过来,兴高采烈的叫唤,“师兄,师祖说要教我习剑!”接着是一个明朗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凑近,“师兄,好久没吃肉了,你就不馋吗?”俄顷少年变成一个青年,戏谑的调侃,“恭喜师兄入道,只是道号怎么听起来比师父还老。”叶庭胸口发闷,要唤又唤不出,各色幻变的影子交叠,混乱中青年忽然现出悲意,含泪转身纵去,身影越来越远。叶庭大急,指一动想抓住他,眼睛随之一张。模糊的虚光看不真切,依稀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与当年一样,正俯身看着自己。叶庭的呼吸都停了,头脑一片混沌。苏璇等待叶庭醒来已久,至此方松了一口气,见他少有的失态,不免笑起来,渐渐的双眸发潮,半晌才道出一句,“师兄,我回来了。”叶庭呆了许久,长长吸了一口气,抬手覆住了眼。庭户无声,空窗透影,十余年的时光弹指流过,两人俱已是沧桑中年。过了好一阵,苏璇在榻边坐下,“我仿佛睡了一觉,师兄的胡子都这么长,几乎像老头子了。”叶庭如今四十余岁,须发漆黑,端雅庄重,丝毫不显老,他任掌教以来受尽尊祟,哪有人敢拿胡子打趣。听他一说,叶庭酸楚之余又觉好笑,情绪倒是慢慢松下来,良久才回道,“那不是正好合了金虚这个道号?你是如何痊愈,何时的事?长歌说阿落将你救了,还一直在为你寻药,我便疑钱塘那人是你,可想你醒了定会捎个话,不该音讯全无,暗里使人四处打听也寻不到,又怕是空欢喜。我总在想,你不知成了什么样,还认不认得出师兄,万一真的醒了,会不会怪我当年什么都没帮上,连你中毒都一无所知,也没好生照顾你徒弟,让她一个人在江湖上奔走,连师门都不愿提。”他拉拉杂杂的说,声音几度发涩,几欲泪下。苏璇又惭又愧,自知不该,“复醒之后我听说门派无恙,师兄任了掌教,想探望又怕朝中有人追究,再度连累师门,是我错了。”叶庭心潮涌动,百感交集,谁想到正阳宫的骄子会陨落于敌人的诡毒,而长年被撇在山间的稚弱少女,却拼尽一切托住了坠落的星辰。“怪师兄无能——还好有阿落,长歌说时我还不敢信,真是她救了你?”苏璇笑起来,骄傲之余亦有深深的内疚,“阿落长大了,我都不敢想她是如何撑过来,我没教过她多少,还负累她至深,实在愧为人师。”他不愿叶庭过度伤感,转了话题述起近一年的经历,又说起如何赶到拓州,却遇上城门紧闭,不得不绕行,在激战中一眼望见门派服色,幸好还来得及。话至尾声,殷长歌恰好到来,他见叶庭清醒,顿时大喜,“师父醒了,我立即去取药。”他一阵风的去了,苏璇将叶庭扶坐起来,“师兄也教了个好徒弟,长歌记挂你的安危,不顾长老的拦阻,坚持一道过来。”叶庭的内腑仍有不适,仅是换个姿势就有些喘息,“长歌刚直,行事难免意气;青儿细密,又过于看重利害,以往我觉得均有不足。而今看来,人当取其长,我偏视其短,确是不如你。”苏璇为他行功一转,见他气息缓和才歇了手。“师兄所中的毒极凶险,我本想寻去方外谷,山重水远怕撑不到,幸好阿落的夫婿擅医,请之一试居然奏效,真是万幸。”叶庭的思绪没转过来,“阿落嫁人了?是哪一位?不是说与靖安侯的公子有所牵连?怎么嫁了个大夫?”苏璇微笑道,“正是嫁了左公子,他心思有些深,不过待阿落是真,虽无媒灼之言,嫁娶之仪,然而得靖安侯令众将祝酒,亲口为贺,益州全城见证,也算有个交待。”胡姬嫁了王侯之子,纵是叶庭也难免错愕,“这是何时的事,他们也随你来了拓州?”苏璇看他的神情颇为好笑,谑道,“师兄当在何地?此处是益州,靖安侯受命巡视西南,左公子特地来此相见,所以才能救了师兄。”叶庭哪想到一昏一醒已在千里之外,一路的星夜兼程可想而知,他心下感动,方要开言,殷长歌又回来了,“师父,药凉好了。”他人一进门,叶庭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夹着古怪的腥气,抬眼见殷长歌捧着一只硕大的海碗,不免一呆。“这么大一碗?我昏迷时怎么饮下去的?”殷长歌恭恭敬敬道,“之前是左公子施针加上几味药丸救治,以应急之法暂时将毒压下,说是等师父醒了就得换方子拔毒,药汁的剂量也是按吩咐来的。”一海碗药怎么看都十分奇怪,王侯公子能解血翼神教的毒也是匪夷所思,叶庭不免将信将疑。苏璇原先也没想到左卿辞的医术如此高明,还是想起阿落曾道中过血翼神教异蛇之毒,全仗其施救才得以生还,请之一试竟然奏效,心底极是欣慰,“左公子既然能让师兄醒来,可见药方并未乱开,师兄不妨先服几日试试。”叶庭只有硬着头皮灌下去,药汁不知是什么成份,苦得要命又腥涩冲鼻,份量惊人,他全仗着定力才喝完,背上已沁出了汗。殷长歌奉上漱口的茶汤,欣然道,“左公子说师父醒转就算好了一半,每日只要饮上八碗,一个月后就能将毒化尽了。”叶庭漱过三次,舌间依然涩麻,听到这一句,腹中一个翻腾,险些没吐出来。---第92章 九重阙天空苍远辽阔,一支巡边的小队在北漠的风中穿行。这一带曾是罗幕人大肆侵掠之所,不知多少无辜的边民受戮,直到靖安侯领军血战,杀得蛮人彻底溃逃,才得了多年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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