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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郑氏突然出声打断了赵溶岩,“赵太医方才已经说了,中毒是因为吃食出了问题。夜里溶儿她就是食了殷充媛送来的糕点,过了一个时辰后就开始上吐下泻,肢体冰凉,吓坏了一干宫人。这殷充媛真是大胆,竟敢谋害长公主,哀家一定要把她治罪不可,皇上,你意欲如何?”赵太医被太后抢了话,只低着脑袋不发一言。东方恪视线缓缓扫过去,赵溶岩似是感觉到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颤。收了目光,东方恪不紧不慢道:“此事下结论尚早,太后关心溶儿的心情朕能理解,可要说一定是殷充媛送来糕点谋害公主,这个尚待查证。太后不要忘了,在马场殷充媛可是对溶儿舍身相救过,若她要谋害溶儿,为什么开始还要费力气去救她?”“这可能也是殷氏的一种招数,先是用苦肉计骗取长公主对她的信任,如今再动手对长公主不利,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不可能是谋害公主的凶手。皇上,你可不能被她蒙蔽了呀!”“太后放心,朕自有分寸。”东方恪起身,在空地踱了两步转身,“此事还须查证后再做定夺。若真是那殷氏做的,朕定不会轻饶。如今事实尚不清楚,还请太后稍安勿躁。”郑氏苦口婆心,东方恪依旧不为所动,两人之间都暗暗拧着劲,在场的人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异响,成了两人对持的炮灰。一旁候着的李得诏浑身都难受的紧,在重华宫里,他在门外明明就听到殷充媛亲口承认了,可到了这,皇上却只字不提此事,还要为殷充媛辩护,真是匪夷所思,可偏偏真正看到了,又让他觉得意料之中。不知怎的,他就觉得皇上不会这样就让殷充媛认了此罪的。李得诏的想法无人得知,气氛紧张,纵使他愣着走神也没人发现。太后郑氏脸色颇有些不郁,她没想到证据都摆在了眼前,皇帝居然还要维护那个女人,还说什么结论尚早,尚待查证?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她狠心!殷氏,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你勾谁的心不好,偏偏要勾恪儿的,哀家陪了他十几年,岂容你轻易就能代替哀家的位置在皇帝心里?郑氏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并不显露,端起身侧方桌的青花瓷盅,她抿了一口清茶后将茶盅递给身旁的迎秋。“这茶倒是有些凉了,迎秋,去看看是哪个宫女准备的,让她再换热茶过来。”“是。”迎秋接了过去,恭顺退下。出了厅门,她随手把茶盅给了一个宫人,然后径直朝着凡水宫后花园的小门而去。方才郑氏的话是暗语,她已发号施令,迎秋现在就是要依着郑氏吩咐的去办事,拿着郑氏赐的腰牌,她很快顺利的出了皇宫,吩咐车夫去临安李宗巡府门,马车很快消失在宽阔街头。这边郑氏见无法劝动东方恪将阮流烟定罪,在凡水宫陪着东方恪枯坐了一会儿便离去,其他嫔妃早在郑氏离开前就已被东方恪遣退,如今郑氏一走,凡水宫除了伺候东方溶的宫人,只剩东方恪与李得诏还在。四下无人,李得诏小心翼翼开口,“皇上,听说大牢里又湿又冷,还有老鼠爬虫,寻常女子根本无法待在里面过夜,殷充媛她…”“李、得、诏——”听到东方恪拖长了的冷斥,李得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伏在地面,他连连磕头求饶:“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皇上罚奴才吧…”“你起来,”意料之中的责罚并没有到来,李得诏战战兢兢起身,心中疑惑不敢显露出来。东方恪缓缓抚着拇指玉扳指的手掌停下:“给朕记住,以后不准再在朕跟前提‘殷充媛’这三个字,记住了吗?”“奴才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李得诏连连应下,又听东方恪又吩咐,“你回宫去取些金疮药来。”取药?听到这两个字李得诏一愣,心想皇帝哪伤了要用药,之前没见到皇帝哪里不对劲啊。可转念一想莫不是皇帝已经偿了心愿了,听说女子做那事,喜欢抓男人的脊背,皇上的背被伤了?东方恪眼见李得诏眼珠滴溜溜转一圈,最后那眼神又是同情又是暧昧挪喻,不由微微皱眉,可没等他开口,李得诏就应下麻溜的跑走了,听声音还带着一丝欢快。东方恪可没心思猜李得诏的心思,赵溶岩说天亮了东方溶儿就会醒来,他得赶在早朝前跟她说上几句话。此时京兆狱的阮流烟已有些晕沉沉的,昨夜她扑在护栏唤人,却无一人应她,反倒是同狱的一干犯人对她一通嘲笑,他们说进了这里就别再想着能出去,那完全就是痴人说梦。可这些话打击不到阮流烟,她也不会就这样让自己白白替别人背黑锅,现在的她在等,也在赌殷家不会这么快就放弃她这颗棋子,毕竟她还有用处。有脚步声——阮流烟猛地睁开闭着的眼睛,朝着牢门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袍的,嘴巴上唇处长了一颗黑痣的微胖男人首先露了脸,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手下,一旁的牢卫则是恭敬的引路。“把这牢门给本官打开。”睨了阮流烟一眼,微胖男人吩咐牢卫。牢卫立即开了锁,铁链扯动发出的声音刺耳。阮流烟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她的脸色苍白,因滴水未进,唇瓣已有些干的翘皮。来者不善,视线一一扫过来人,将这些人的面目牢牢记在心中,她冷然开口:“你们是什么人?”☆、035 动用私刑“什么人?”微胖男人嘿嘿笑了一声,双眼因这笑容变成了一条细缝,“本官乃都城宗巡李福山,奉命来查办殷氏你谋害公主一案。充媛娘娘,下官知道你爹是宰相,可今天咱也是奉了上头的命令,不好意思,下官可就冒犯了。”“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带出来!”说着,李福山随手一指,他带来的手下就进来牢房,要把阮流烟押出牢门。阮流烟不做无谓挣扎,被带出牢房时,她转头问向李福山,“敢问李大人是奉了谁的命令?可否告知与本宫。”李福山神色躲闪,“这充媛娘娘就不用知道了,本官判案一向清明廉洁,你莫不是担心本官会冤枉你不成!”“这倒不一定。”阮流烟唇角有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一切李大人心里最清楚,不是吗?”“放肆,这岂容你置喙?快把她把她押走!”李福山恼羞成怒,很快阮流烟便被带到了刑房。这里暗不见天日,里面各种刑具挂满一墙,四周烧了三个火盆,中间的形似大床的方形木板还隐约可见干涸的暗黑血迹,一切都显得阴森可怖。“绑起来。”李福山一声吩咐,阮流烟被带到执行鞭刑的的木桩之下,两个手下利落将锁链拷上她的腕口,随即退到一旁。“娘娘,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公主?你谋害公主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作歹的过程,还不快快交代!”李福山端坐在案桌前厉声呵斥阮流烟,他正襟危坐,俨然一派清廉模样。阮流烟两手被桎梏在铁链中,面对李福山盘问,她神色冷清,“本宫怎么可能谋害公主?简直是荒谬!李大人说了秉公办案,那就请李大人帮本宫洗刷冤屈,还本宫一个公道。”“胡说!”李福山拍桌而起,“明明证据确凿,公主就是食了你送去的糕点才中了毒,我劝你还是莫要狡辩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那李大人的意思,本宫要是不招认,李大人便是要对本宫动私刑?”阮流烟笑了,“大人早已打算好了,本宫招与不招,对大人来说还有意义吗?”“你倒是识趣,”李福山冷哼一声,示意身旁之人将状纸递至她的跟前,“那就请充媛娘娘看看这状纸,若无异议,就画押吧!”读完状纸,阮流烟抬眸,“简直是滑稽,没做过的事本宫不会认,何来认罪画押一说?这状纸还请李大人收起,本宫是绝不会画押的。”“那就别怪下官不客气了。”李福山咬牙,一挥手,早就候在一旁的鞭刑官张继便近了阮流烟跟前。“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的抽,抽到她肯认罪为止!”鞭子抽在身上,先是一阵刺痛,再是火辣辣的钝痛,到最后就是麻木的通没了知觉。不一会儿阮流烟的外衣就染上了被抽打时、衣物扯烂迸溅的鲜血,伤口痛的她额头细汗微冒,她肤色偏白,受了这样的折磨脸色更是成了雪色,咬牙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狠狠的盯着李福山不发一言。李福山还以为吓唬阮流烟两句就能让她乖乖画押,可谁知阮流烟却软油盐不进,那他只好来硬的。只是抽了这么多鞭,这女人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被她盯着不放,李福山心里不由有些发毛。“停——”制止张继在抽打女子,李福山起身,给自己壮壮胆,他来到阮流烟跟前啧啧出声,“瞧瞧,瞧瞧,这一张小脸惨白的,娘娘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画了押,态度好些请罪,皇上那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可你若是不画押,那下官就只好对你再用刑,就是不知娘娘是不是挨得过这刑罚之苦!怎么样,娘娘还是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吗?”“当…然,”阮流烟轻喘一声,努力无视身上的疼痛之感,她冷冷朝李福山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大人莫再假惺惺规劝,这让本宫感到恶心!”“你!”李福山语塞,继而恼羞成怒,“好一张利嘴!来人,再给我用刑!本官素来讨厌嘴硬的人,先把她那张嘴给我堵上!”他一下令,手下立即行动起来。嘴巴里被塞入绢巾,阮流烟眼睁睁望着李福山拿起一支烧的火红的烙铁过来,那烙铁离她的面庞很近,近到阮流烟能感受到那烙铁的腾腾热气。李福山吓唬她:“据说这个烫到人身上,能把人的肌肤煎熟揭下一层皮,娘娘想不想试试?要是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烙上一个,那可真是算上暴殄天物了吧?”阮流烟侧脸闪过那烙铁,李福山见此不禁昂头哈哈笑了起来,将烙铁放回炉中,他拍拍手踱步回来,“放心,下官只是同充媛娘娘开个玩笑,可不敢伤了娘娘的美貌。”收了笑容,他正色朝一旁的张继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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