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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产期也在八月,具体哪一天那就不好说了。与此同时季秋阳三人也在做最后的备战,谁知在八月初七这日用了晚膳后三人竟都腹痛而后开始腹泻。腹泻若是在后世都算不得什么毛病,但在此时尤其在乡试的紧要关头就成了让人恐惧的事情。他们不由的就想,难道是有人故意害他们?可随即这个想法便被他们否决了,因为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从未外出用过饭,经口的东西都是季秋阳带来的厨子亲手洗菜亲自做菜然后送到他们跟前的,旁人没有机会接触。贺凛无奈道,“想来是如今夜里凉着了凉了。”话刚说完腹痛又来,三人顾不得其他连忙往茅厕跑。两个车夫吓得要命,连忙请大夫来诊治,一番把脉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夜里凉了,加上他们将要考试神思紧张,所以才出现问题。待喝了药,季秋阳无奈道,“没想到一路小心竟在这时候栽了跟头,只盼明日傍晚时已经没事。”也是他们运气好,吃了两副药后便不再腹痛了,只是因为泄了那么多,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初八这日傍晚他们早早的就休息,初九半夜便起来提上早就收拾好的考篮出了门。因着乡试干系重大,在贡院附近都有兵丁负责守备,三人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一路顺畅的到了贡院门口。入贡院前,各县的考生按照户籍站好,贺凛是清水县的,就站在清河县的旁边,而汪承泽他们则在清河县的另一边。此时到处都点着火把,汪承泽目光从季秋阳脸上略过就笑了,“季兄看脸色不好,是不是没准备好,心里头紧张了?”季秋阳瞧着他淡然一笑,“不,是因瞧见人品低劣之人心情不爽,感觉一阵恶心,故而脸色不好。”见汪承泽因他这话脸都黑了,季秋阳又笑了笑,“汪兄脸色也不好,这是怎的了?”第54章汪承泽明白季秋阳是在骂他, 心情又怎么会好,他怒瞪着季秋阳,咬牙道, “我好的很,倒是季兄胳膊才好,当心考试时用不上力气才是。”“这便不劳汪兄费心了。”季秋阳将左手衣袖挽起来, 有力的胳膊上覆盖着一层肌肉,而在小臂上原来狰狞的地方只余了一道疤痕, “在下胳膊已经好了, 多谢汪兄关怀。”汪承泽又不瞎,自然看的出来季秋阳的胳膊已经好全,他只恨这么热的天气竟然没让季秋阳胳膊溃烂, 着实可惜。此时贡院门前负责考试的监试官等人已经准备就绪, 贡院大门大开,被唤到名字的考生依次接受检查而后进入贡院。汪承泽所在的县比他们早一步,汪承泽临走前讥讽道,“季秋阳, 你自诩才学过人, 那这一次便一较高下吧。”汪家有至亲位居吏部主事,当年也是高中进士才得以留京, 而汪承泽虽则人品低劣,但读书做学问的确不错, 也因此两人时常被放一起比较, 只可惜比较来比较去,汪承泽都不及季秋阳。所以汪承泽不服气,才找各种由头与季秋阳做对,甚至暗算季秋阳。倘若季秋阳胳膊影响乡试, 恐怕汪承泽会更加高兴。这会儿他甚至还在恼恨当日季秋阳的胳膊怎的伤的不再重一些。季秋阳却不在意他的狠话,他微微点头道,“可。”唇边的讥讽刺的汪承泽恼恨异常,恨不得让季秋阳再也无出头之日。但他也明白,只要季秋阳正常发挥,定能中举,甚至考个更好的名次也实属正常。汪承泽走远后,陆良呸了一声,“真是丢了汪大人的脸。”而贺凛不由担心的瞧了眼季秋阳,季秋阳有大才,他日必定能够高中进士,兴许还能留在京中。他可是听说过汪家那位大人并非大度之人,极其护短,倘若季秋阳留京恐怕会出事情。季秋阳接收到他的担忧,只笑道,“表兄无需担忧。”清河县比清水县早一些,季秋阳和陆良先进了号舍。跟在兵丁的身后进入号舍,正拿出抹布擦拭桌子便感觉到一股灼灼的视线,他抬头望去,在他的斜对面居然就是汪承泽。季秋阳忍不住朝他笑了笑,一股成熟在胸毫不在意的姿态看的汪承泽双目通红。如果能够刺激到对方那就实在太妙了,季秋阳想到这个可能笑的更欢畅了。进入号舍后除非去茅厕是不能出号舍的,而且去茅厕还得在试卷上印一个大大的屎字戳,非常影响考官的印象。所以除非憋不住,甚少有人去茅厕的。季秋阳之前便刻意训练过自己多次,所以并不担心这个,所以天一亮试卷发下来时便赶紧答题。毕竟一天的时间要做七篇文章非常的困难,时间非常紧迫。而且他明白,乡试虽说是考三场,但名次录取尤以第一场最重,而第一场中又以第一题最为重要。哪怕季秋阳对自己有信心,一不敢上来就答第一题,反而将第一题题目看过后率先从后面开始答,答题的同时还在脑中构思第一题的思路。沉下心来的时候思路便会清晰明了,直至中午十分,七篇文章季秋阳已经全部打好草稿,下午只要再检查一遍即可誊抄到试卷上。他甩了甩手指站起来活动一下而后拿出事先准备的饭食用饭,因为担心上厕所,所以水几乎一口没喝,即便是午膳也只吃了几口勉强不饿罢了。吃完午膳他抬起投来,正对上汪承泽看过来的目光。汪承泽面色发白,额头滚着汗珠,似乎并不舒服,季秋阳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来。恶人自有恶报,这不就来了?汪承泽的确难受,可他细想了自己最近的饮食并无不妥之处,可腹部的疼痛又实在难忍,最后只能去了茅厕。回来后汪承泽看着试卷上大大的屎戳已经能预想到自己今科中不了了。他愤恨的看向季秋阳,而季秋阳已经开始检查文章,过了没多久,他修改完毕便开始誊抄了。汪承泽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奋笔疾书,他是不甘心的。到了傍晚时分,兵丁送了蜡烛。季秋阳看了眼自己的试卷,只余一篇文章便可答完,于是直接点了两根蜡烛。这时候考试若是三根蜡烛都烧完还答不完题目,那对不起,门口的兵丁会强迫你离场。而季秋阳有把握能够完成,所以才点了两根好有更好的视线答题。果然,两根蜡烛燃烧完的时候季秋阳也答完了题目,而此时外头的钟鼓响了,随后几个答完题目的生员交卷离开。季秋阳不慌不忙点燃第三根蜡烛,又将文章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唤了兵丁交上考卷。路过汪承泽号舍前,季秋阳轻声笑了笑,而后稳步的走了出去。而汪承泽愤恨的盯着季秋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到了贡院外头,贺凛和陆良还未出来,季秋阳索性便在贡院门前的大广场上等候。陆陆续续的,一些考生也交卷出来,像季秋阳这样等在这里的也不在少数。季秋阳身姿挺拔颀长,面容又是一等一的好,站在人群中格外的亮眼,哪怕此时天气昏暗,但旁边有火把燃烧,不时就吸引了考生的目光。有两个书生过来与他交谈,几人相谈甚欢。不多时对方的同伴也出来了,双方这才告别。而季秋阳又等了一刻钟陆良和贺凛这才出来。贺凛还好,神色淡淡与以往并无不同,反倒是陆良面色有些苍白,一出来便对季秋阳道,“我觉得我答的不好。”季秋阳安抚道,“现在说这些时间尚早,咱们赶紧回去好生歇息,后日还得过来呢。”虽然考试时间紧迫,但考完一场后还能休息两日,这也算给了缓冲。三人话不多说连忙去了马车那边,三人挤在一辆马车上直奔小院儿而去。三人不知道的是马车后头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看到三人进了小院这才离开。回到小院三人连忙去洗漱,而后又一起用了晚膳这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一早三人用过早膳又连忙温习功课,一直到了傍晚,小院的门突然被敲响,车夫去开了门,没一会儿过来道,“陆爷,外头有人找你,说是你远房亲戚。”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陆良自己都诧异,“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济南府有亲戚?”这话让三人非常警惕,季秋阳道,“你去回了对方,说今日考试谁都不见,让对方留下地址,待考完乡试陆兄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见。”车夫去了,对方也没纠缠便离开了。贺凛微微蹙眉,“我也觉得蹊跷,咱们来到济南府已经快一个月了,若是亲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乡试的时候来……”他试想了无数的可能,他和季秋阳对视一眼,见对方眼中也是警惕,不由道,“或许是有人故意为知。”陆良从未如此惊慌过,“到底是谁这么坏。”他家境不好,好不容易考中秀才,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对他们家实在是沉重的打击。随即他突然道,“肯定是汪承泽这混蛋。”他恨的咬牙切齿,“这人真是阴魂不散,那日若秋阳就不该救他,就该让他被马踢再也不能科考。”当然他自己也清楚这都是气话,若是汪承泽真的出了事,他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可眼下明知此事是汪承泽所为他们也只能按捺下心神,一切以乡试为主。季秋阳道,“咱们近期都不要出门,去贡院时也务必要小心才是。”说着他又嘱咐两个车夫,不管什么入口的东西必须经他们的手,切不可大意。两个车夫都可靠之人,他们也都信任,只恐细节方面不注意会着了对方的道。交代完事情,三人又继续读书,傍晚时分又有人来敲门,车夫去看了回来道,“姑爷,外头那人是您书院的同窗名叫胡润哲,说是有功课要咨询您,您看?”陆良率先惊讶道,“他怎么来了?”不怪陆良惊讶,这胡润哲在书院中属于透明人那种,不管是对季秋阳还是汪承泽都是避之不及。听闻胡润哲因家中贫困,所以心中自卑,与旁人甚少交谈。哪怕没有早上之事季秋阳都会怀疑,更别说如今了,首先他们就要考虑胡润哲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为何这般凑巧是在有人找陆良之后又来找他的?他不得不猜想,胡润哲是被汪承泽威胁过来的,恐怕为的就是将他们引出去,好动手收拾他们。季秋阳双目微冷,不管对方因何缘故,只要起了歹心他便不能原谅。季秋阳道,“你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省城多才子,即便在客栈中也不难找到才学高洁之人,多与人交流便是,大可不必往我这里来。”车夫应了便去回话,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东家,那人不走,说是见不到你就不走。”季秋阳和贺凛对视一眼,贺凛道,“不如咱们到门口瞧上一眼,打发他便是。”“不可,万一他们在门口埋伏故意捣乱怎么办。”陆良气道,“就直接关上门,他爱走不走。怎的还威胁上咱们了。”季秋阳摇头,“咱们十二日半夜总归要出门的,若是到那时他们在路上拦截,一样能影响到我们。”“不错,不如我们就去看看,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敢当街行凶不成。”贺凛面容微冷,显然对此事颇为不齿。季秋阳点头道,“不错,咱们先出去瞧瞧,他敢当街行凶扰我乡试,我便敢去布政司击鼓鸣冤。”三人说罢便起身准备往门口去了,陆良道,“不行,我得找点武器保护自己才行。”说着就见他往灶房出了,出来后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还有擀面杖,甚至连锅铲都拿了出来。季秋阳哭笑不得道,“咱们拿这些东西让人瞧见咱们岂不是成了行凶的人了?”陆良顿时为难。“拿着便是,不打紧。”贺凛说着直接把菜刀接了过去,“我在前面开路。”季秋阳无奈只能接了擀面杖,“陆良你在后头。”三人神情戒备到了门口,此时另外一个车夫正堵在门口,见他们过来便让开道,“爷。”贺凛率先看到外头的胡润哲,而他身后并无他人。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胡润哲道,“我身后并无其他人,而我也不是被汪承泽逼迫来的。”对方很聪明,直接将话挑明,但季秋阳三人不傻,并不敢轻信于人。曾经季秋阳轻信了汪承泽,然后他便被算计了,同一个人身上绝对不能栽两次跟头。胡润哲似乎明白他们的担忧,让开他只站的地方道,“大可让下人出来瞧一眼便是。”贺凛朝车夫瞧了一眼,贺家的车夫颔首便出门查看,将周遭瞧了一眼后回来对贺凛道,“大公子,外头没有其他人。”贺凛颔首,季秋阳二人也是松了口气,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放松警惕,“胡兄今日果真是来讨论功课?”胡润哲瞥了季秋阳一眼,神情冷淡,而后微微摇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在客栈听人私下说汪承泽要对付你。”季秋阳微微惊讶,胡润哲竟会与他说这个,按理说他们没这交情的。许是胡润哲看出他的讶异,眉头微皱,“我是钦佩你的才学,看不得汪承泽那般小人行径,才来告诉你。汪承泽打算后日半夜的时候让人在半路使坏,让你不能按时到达贡院。”他说完这话不等季秋阳等人反应,然后转身便走,“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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