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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www.xsbao.cc】第一时间更新《综琼瑶之浑水》最新章节。

“十阿哥?”箫剑不愧是出身江湖的,什么脏话都骂的出来,“就是不知道陈总舵主的妹子离十阿哥的床还有多远,若是不出意外,咱们的目标还是五阿哥吧!”

“胡说,我们总舵主已经想好办法了,一定能让那个鞑子皇帝换婚约,箫剑,你这是什么话,不准你诬蔑知画小姐!”

“嚓!”箫剑的长剑忽然出鞘,狠狠插在了桌上,半没入桌,凶神恶煞,“陈家洛,我告诉你,若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红花会的人为什么要去刺杀我妹妹,我天地会跟你,不死不休!”

“胡闹,儿女情长怎能与家国大事相比!”陈家洛终于动怒了,但是箫剑的觉悟可比他低多了,还是一脸恶狠狠地看他,陈家洛握了握拳,还是逼着自己放缓了语气,“萧公子,如你所说,该如何?”

“如何?”箫剑一脚跷到椅子上,拨弄着自己的剑,“咱们的计划,还要再改改,到底是五阿哥还是十阿哥,还可以再商量。”

你!红花会众人都恨不得冲上去了,他们早就猜到了,这次“红花会刺杀天地会香主妹妹”的事情,分明就是这个箫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把目标重新转移到五阿哥身上,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大局!

“不准动!”陈家洛低声呵斥着自己的部下,继而对箫剑恭恭敬敬地拱手,“萧公子既然对此事还有异义,咱们不妨‘听天由命’。”

……

一袭黄衣,英姿飒爽的霍青桐看向陈家洛的眼中分明都在冒火:“此事分明是那个箫剑自己搞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揭穿他?”

陈家洛对月叹气:“你知道,自从回部一败,咱们红花会……就不剩几个人了,若是真的跟天地会闹翻,我们的大计,恐怕就功亏一篑。”

“所以你就任由他们这样步步相逼?”霍青桐真是越来越不明白陈家洛在想些什么了,最终还是背过身去,声音颤抖却坚定,“听天由命,我去。”

“青桐?”陈家洛大骇。

但是没等陈家洛说什么,霍青桐就转过来,映着明月的眼里满是坚决:“你不是不信我吗?所以,我去。”

☆、绵中金之夜袭

毓庆宫里,胤禛正在准备科举的事情,不过不是今年的,是几年后——等他“篡位”,开的恩科。这个科举跟一般不同,考得不是八股文,而是一些实用的知识,如数理、翻译。取名“经致”科,取顾炎武“经世致用”的理念,当然是胤礽亲自取的名字。

胤禩忽然快步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张纸状的东西,神色是少有的凝重:“四哥,天地会和红花会的计划,已经查出来了。”

“怎么回事?”胤禛把他揽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眉头也皱得死死的。

是夜,毓庆宫。

一对侍卫巡逻而过,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隐藏在屋檐下的黑影,待侍卫们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那微显瘦削的黑影慢慢摸进了嫡福晋的房间。

房里乌黑一片,床边的纱幔放下,隐约可见两个人影,黑影慢慢凑近床边,拔出了雪亮的剑,寒意森森。

一剑刺进纱幔,但是没有血流出,黑影一滞,正要逃走,就觉耳后忽忽声响,下意识地躲过了一枚打向他穴道的暗器。

忽然门口亮了起来,好几个灯笼晃得黑影眼晕,赶紧遮住眼睛。

“二公主,不用装了,本王知道是你。”胤禛的声音冷得都可以结冰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个不断颤抖的人影。

胤祥在他旁边,胤祯也护在胤禩前面,胤祥拿着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王爷,小心,她的武功确实很高。”

“武功高不怕,二公主,这么晚了,您不困吗?”胤禩的笑声听得胤祥胤祯都想打哆嗦。

“你们——啊!”二公主,也就是霍青桐正想着该怎么突围,忽然眼前一花,用剑支住自己的身子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才愤恨地抬眼看胤禩,“卑鄙,你们居然下药……”

“淑云一向就是‘卑鄙’的,要不然怎么擒住武功高强的二公主?”胤禩接过胤祯用刀挑过来的桌脚边的香,甩了甩,胤祯会意地飞速一刀削掉火星。

“二公主,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胤禛一摆手,一排暗卫无声无息地落在霍青桐身后。

“想都别想!”霍青桐强行运功,压着一口已经溢到嗓子眼的血,一下把剑投向胤禩的方向,暗卫们急着保护主子,却不想霍青桐那剑根本没用半分力气,胤祯一个凳子踢过去就给打掉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插入木头。

原来霍青桐是想借此引开他们,自己揪住机会飞身向旁边一个房间跑去,顿时胤禩的脸色变了:“婵儿和绵爵还在里面!”

霍青桐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婴儿房,看着小床上凸起的两个小虾子状,霍青桐缓缓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凛然的眼神映着寒冰似的匕首,非常骇人。

胤禛的声音也是从没听过的焦急:“霍青桐,只要你不伤害孩子,本王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霍青桐冷笑一声,斩钉截铁,“青桐今日入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说着,匕首一动,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雪颈上划去——

“老天!”蹲在暗处的胤褆一见不好,立即窜出来点了她的穴,接住了软绵绵的桀骜女侠。

胤禩缓缓走过来,在床边上按了一下,才掀开了小床上的被子,下面没有人,只有一个设计精巧的连环弩,只要霍青桐一动被子,她马上就会被扎成刺猬。

“……宁死都不愿意劫持无辜的孩子吗?”胤禩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淡淡的钦佩。

胤礽抱着康熙施施然过来了,见到女侠,柳眉一挑,却是对着胤褆的:“喂,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胤褆被看的背上一毛,立即把霍青桐丢下,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哄人:“保成,我又不是有意的,我也就是顺手……”

康熙爷黑线满满的——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朕还在你们中间呢,要打情骂俏回公主府去!

胤禛走到昏迷的霍青桐身边,看着她,声音很淡:“她是怎么进宫的?”

“回爷,是个叫郎德的西洋的画师,带她进来的。”一个暗卫面无表情地回主子,“如今那个郎德已经被扣押,五爷正在审。”

“哪个国家的?”胤禛皱了皱眉。

“说是葡萄牙的。”

胤禩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了一晚上,有点儿累了:“这跟国家应该没关系,欧罗巴洲的人似乎都比较奇怪,跟咱们的春秋战国时期差不多,有本事的人几个国家来回跑。况且,英吉利又不是笨蛋,这种事,怎么可能用自己国家的人。”

“跟那个郎德勾结的太监宫女侍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晚本王要他们全部消失,哼,反清复明也就算了,居然卖起国来!”胤禛的声音很冷,暗卫消失得也很无声无息。

“皇阿玛,那这个霍青桐怎么办?”胤礽闹完脾气,那爱好美色的本性又露出来了,围着谁在地上的霍青桐转了好几个圈,怎么看都觉得是难得的美人啊,杀了太可惜了!

“保成你……”胤褆觉得今晚他们该好好探讨一下彼此接触女人的问题——不对,还包括男人!胤褆觉得自己很悲催,老婆长得太犯罪,还女人男人都要防……

康熙仔细看了看那个眉宇间透着一抹坚毅的女子:“刺杀都干得出来,本来是杀了就杀了吧,不过跟回部还是不要再起纷争了,毕竟那里跟西藏不同。这样吧,老四,你先把人看起来,等小五那边审出个结果再说。”

“皇阿玛,我有个主意?”胤祯忽然贼笑着凑过来。

“什么?”一屋子的数字都凑过来。

胤祯笑得蛮坏的:“让这个二公主去观摩一下五哥审案如何?”

“观摩”?是荒唐了点儿,不过——是个好主意?

“小八,你忙了一天了,先睡会儿吧。”安顿好自家皇阿玛之后,胤禛就劝着早就面露疲色的胤禩去休息——早上得到消息,晚上就布置得这么严密,看着风光得意,一丝不差,其中胤禩的辛苦,又有谁能体会。

胤禩也确实是快撑不住了,任由胤禛把自己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却死死抓着胤禛的手不放:“四哥,你也休息休息吧,你看你这眼圈黑的……”

乾隆出宫,所有事情都交到了胤禛手上,胤禛不仅要忙着朝事,还有出旗商业府的事,还要改编粘杆处,还要监视京城那票反贼,他的辛苦可一点都不比胤禩少。

胤禩抚摸着胤禛刚硬的眉宇下浅浅的疲惫,不禁更心疼了。

胤禛笑了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还有两份折子,我看完就睡。”

胤禩拉着他的衣角,很是坚持地瞪他:“你就在这儿看,看完了我再睡。”好歹是斗了一辈子的,这人什么破个性自己还不清楚?

胤禛无奈,只能靠在床边在两份折子上写了几句,就搂着胤禩睡下了——其实他也很累,但是比起前世,已经好多了;前世他只有十三一个兄弟,这辈子,大家居然能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好像做梦一般。

相信胤褆胤礽也回公主府就彼此的男女问题进行“探讨”了,此时只有一个悲催的娃儿不能睡觉,打着哈欠看着眼前这个其实跟自己很熟的人,胤祺的耐心都快被耗光了,仰在椅子上决定这是最后一遍了:“郎德,你我也是多年同事的交情了,你老实交代,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对不对?”

被捆成粽子跪在他面前的金发碧眼的洋人对着那各式各样的刑具,满身是汗,但是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不能说,上帝会惩罚我的……”

胤祺已经没耐心了,正想让人给这个家伙点颜色看看,就听见有人来了:“十四——呃,班杰明见过和晏公主。”行了一个外国人的揖礼。

因为胤祯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可以忽略的暗卫,还抬来了一个全身无力,只能用锐利的眼神“凌迟”他们的美丽女子,胤祺对着胤祯投以非常好奇的目光。

“这位就是回部的二公主,号称翠羽黄衫的霍青桐。”胤祯示意暗卫把霍青桐扶着坐在椅子上,反正刚刚他们喂了她一些软筋散,她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儿力气。

“班杰明,交给你了,这是那位的意思。”胤祯打了个哈欠,“本宫先去休息了。”因为皇阿玛那身份太惊悚,就是一般的暗卫也要瞒着,所以他们一般用“那位”代替。

“班杰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矫若游龙”的七公主悠然飘走,然后以最无辜的眼神跟满眼愤怒的霍青桐对视——这个算怎么一回事啊,皇阿玛您不能这样对儿臣啊!

霍青桐刚刚服了软筋散,连嘴都开不得,但是看到居然是一个洋人在审问那个帮助自己的洋人,还是非常奇怪的。

胤祺指着鞭子的手讪讪收了回来,看了看霍青桐又看了看眼前抵死不招的郎德,怎么办,难道要他在一个女人,还是个公主面前对个大男人用刑?

而且,皇阿玛您把她丢给儿臣是干什么啊,是要儿臣审问还是要儿臣看管还是纯粹因为您困了想偷懒了呢?

胤祺真的觉得自己是最悲催的,穿的身份最悲催,连处境也是最悲催!

☆、绵中金之试水

最终,五爷还是对着口不能言的霍青桐苦笑了一声,吩咐几个暗卫把公主的眼睛蒙上,虽然这位也是打仗的,但是待会儿要是一个男人袒胸露体的……五爷表示,他不是流氓。

不过胤祺还是想多了,因为一根满是倒刺的长鞭拿了出来,郎德眼睛就直了,满口上帝的大螃蟹瞬间成了大软蛋,哭着喊着我都交代我都说……

胤祺无语,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五爷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胤祺喝了口茶提神,才重新懒洋洋地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国乔治二世玩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郎德摇头:“这不是国王陛下的意思,这是东印度公司自己的主意。”

东印度公司?胤祺皱眉:“除了北美非洲和印度,他们又打大清的主意了。不对啊,那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他们真有那么闲?”

对着这个跟自己一样金发碧眼的男子,郎德害怕却也义愤填膺:“班杰明,你也是半个英国人,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的敌人?”

“英国已经把大清当敌人了?”胤祺顿时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郎德自毁失言,但是胤祺却示意暗卫把鞭子执在手里:“你一会儿说不是乔治二世的意思,一会儿又说大清是敌人,难道对于大清,英国内部存在两种意见?”

郎德冷汗更甚,胤祺却自顾自地往下说:“乔治二世……该死了的啊。”这话没说错,按高姑娘的说法,这个时候英国本该是乔治三世做国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子还活着。

郎德蠕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话。

胤祺已经猜到了:“我说你们的乔治陛下该死了,你没有反驳,证明你代表的不是国王,让你来做这件事的,是王储吧?”就是那个英明远高于乔治二世的乔治三世。

郎德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可是也不对啊!”胤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英俊的脸上的愁容反而给他添了几分忧郁美,幸亏胤礽不在这里……

“乔治二世的身体不是很好,王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这种大的政治问题上明显跟他分歧啊;而且按英国的国力,也不适合跟大清硬拼吧?”虽然英国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粉碎了法国的帝国梦,夺得了荷兰的制海权,成了海上殖民世界的霸主,但是毕竟蒸汽时代还没有到来,按高姑娘的说法,英国没那个必赢的实力啊!

而且高姑娘的历史知识里,英国直到七十年后的鸦片战争都只是试探,古代世界最强大的在西方看来神秘而强大的国家,这么快就要跟新兴的工业国家开战?

看着郎德狼一般的恶毒目光,胤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但是很可信的想法,不禁对着他笑了:“到底你是葡萄牙人啊,不过是王储殿下的弃子而已。”

胤祺让人把郎德带下去了,具体怎么发落还是看皇阿玛的意思吧。再想想自己的猜测,越想越可信——如果是这样,那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就说得通了吧?

这样一来,四哥他们也不必那么担心了。

胤祺正兴奋着,忽然听到微弱的女声:“怎么……回事……”

看来霍青桐那软筋散的药效褪去一点了,不过胤祺不担心她突然袭击的,她身上的大穴都让人给封住了。

胤祺挥挥手,让人给霍青桐取下了眼罩,果然,回部最桀骜不驯最英武动人的公主殿下看他的目光非常复杂:“英国……是什么……”

“大清之外的一个国家,离鄂罗斯有点儿近,呃,也不算近。一个小岛国,但是是个强大的国家,就是它有点儿不怀好意。”胤祺用最浅显的语言让这位沙漠中长大的女侠听明白。

“比大清和……鄂罗斯强大……?”霍青桐出声很费力,但是就是咬着牙,也要问清楚。

“呃,这个吗……”胤祺想了想敏敏告诉他们的近代史,非常肯定地回答她,“这个也不好说,但是它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不过他要是现在打过来,肯定打不赢;至于鄂罗斯,好像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把它打下来的。”

苦笑,真的苦笑,敏敏跟他们讲了什么欧洲混战一战二战,即使是最傲气的太子爷跟十四,也不得不想着另外的法子解决大清上面这个一直很麻烦的敌人了——打起来,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当年的成吉思汗也没有完全统治现在的鄂罗斯全境,而高姑娘说的拿破仑和普鲁士以后要出来的那个世界公敌……对上那冰天雪地中的坚壁清野,也只能在弹尽粮绝中绝望。而所谓的那个二战后的世界霸主,压根就没有真正打过去的胆量。

所以这块硬骨头,大清也不会去啃,从政治上给他找找麻烦吧,打起来实在不划算。

“也就是说,我……又被人利用了?”霍青桐闭上了眼睛,“果然,战争还不是最残酷的,政治比男人还要更无情。”

胤祺摸了摸自己高高的鼻梁,她说的没错,政治确实比战争更无情,二十三放在那边的间谍们,说的不好听,就叫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人家埋下的这个郎德也原样回敬就是了。

“二公主,其实我有点儿奇怪,您为什么要来刺杀循亲王呢?您比陈家洛聪明多了。”而且,自家四哥不止是隐形太子,更是隐形皇帝的事,除了宗室里的人,朝堂上知道的不超过五个,回部应该没怎么强的情报网吧?

霍青桐抬眉,笑得很凄凉:“你是我的敌人。”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胤祺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吧,对个女人用刑的事他还真做不来,便吩咐暗卫们,把她带走——但是暗卫一句话让他差点冲去毓庆宫喊“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了,暗卫们说:“循亲王的意思,就是把二公主关押在您这里。”

我这里?胤祺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的高高的英挺的鼻子,四哥你有没有忘记弟弟现在的身份吧,弟弟是宫廷画师啊宫廷画师!还是个画西洋画的!

五爷还是厚道的,虽然对于自家四哥居然把这么个危险的女人放在自己房间的隔壁很无语,第二天还是乖溜溜地去毓庆宫交代自己的“猜测”了。

“小五,你的意思是,这个那个英国王储在‘试水’?他们根本没想跟大清敌对,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大清的底?”康熙也被这猜测弄得无语了一下,但是结合一下这前后说不通的种种表现,还是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外敌入侵的问题,人家就是在你国家里挑了几个人随便洗洗脑,然后等着看他们蹦跶!

婵儿数着珠子叹气:“原来是这样,那个什么陈家洛也是被人家利用了。他们雄心万丈想反清复明,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给人看的戏子而已。”

“而且现在乔治二世和未来的乔治三世在对待大清的问题上,好像有分歧。”胤祺小心翼翼地提示着,“不过乔治二世身体不大好了,就算跟高姑娘说的不一样,也撑不了多久了。”

胤禛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有点儿奇怪:“既然是试水,他们那么大手笔干什么,嫌钱多?”先帝爷还是很勤俭的,要是他,才不会花这么多钱去英国支持一帮乱七八糟的人闹腾,关键是很可能闹腾不起来。

胤禩摇摇头:“我们是人家在东方最大的目标,皇额娘说过,欧洲信奉的是征服。至于那位俄国唯二在历史上称‘大帝’的女皇,大概是觉得土尔扈特部要是真的回来了,她的帝国丢脸就真的丢大了,才趁着蒙古内乱搞些幺蛾子的吧?”

“其实人家应该也没下多大功夫,真正闹腾的不都在京城里了吗?江南那边,估计都是掩人耳目的。”康熙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好处是人家没打算真的打仗,咱们也就不用怕没时间搞我们的东西;但是人家都敢这么‘试水’了,要是不给点颜色看看,那人家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来真的了!”

“皇阿玛,还有一点,现在英吉利是贸易立国,我们若是跟他们闹得太厉害弄坏了整个欧罗巴洲的商线,会引起世界公愤的。而且,人家在亚洲有印度做补给站,我们在欧洲可没有。”胤禛的眉头皱得死紧。

“没错,还是先联合法兰西一个国家吧,到底他们是老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其他的事,朕再想想。”康熙也不想继续这个烦闷的话题了,挥挥手,“白天为了布置事情太急了,老八,你仔细说一遍,那些个反贼到底想干什么?”

“是,皇阿玛。”提起这个话题,胤禩反而轻松了些,甚至有点儿哭笑不得,“简单总结,就是熬死老皇帝,架空少皇帝,教坏小皇帝。”

“瑞希!”康熙愤怒极了,因为婵儿一口奶糊糊全喷他身上了。婵儿摇了摇可爱的小脑袋,装模作样地玩佛珠:“此等主意,老衲……甘拜下风。其实吧,虽然荒唐了些,但是毕竟勇气可嘉……”

是啊,勇气可嘉!也就是皇阿玛还没听明白,四叔已经听明白了?胤禩顿时在心中更加敬佩四叔,不过表情那是全然的真诚:“皇阿玛,是这样的。那个陈家洛不是陈知画的哥哥吗?因为他入了红花会,陈邦直不认他,不过他以为我们不知道……”

“他想利用陈知画哥哥的身份入朝堂?”康熙皱眉,“这有点儿荒唐吧?就算陈知画真的封妃甚至做了皇后,她的哥哥也不是想抬举就抬举的啊!”

“还有更荒唐的呢!”胤禩继续摇头,“一开始陈知画不是指婚给‘隐形太子’了吗,陈家洛想入了朝堂,联合翰林院里陈家的势力,抬举自家妹妹为未来的圣母皇太后。而且,想要亲自教导他未来的外甥,让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孩子做皇帝去反清复明。还有香香的那个美人计,是他觉得咱们大清的皇帝都好色,用来帮助陈知画固宠的……当然,这种事一人办不成,需要许多势力与八旗抗衡,所以联合了杭州的天地会分舵,还有所谓的‘白莲教’。”

听到“皇帝都好色”的时候,胤禛的脸色像被人拍了一板砖似的……

胤禩继续说:“对了,他还不算太蠢,知道那个含香不能指望,一直不同意含香入京,但是阿里和卓坚持,他也没有办法,又不能对阿里和卓泄露计划。”这大概是他唯一有点聪明的地方吧!”

康熙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直愣愣地瞪着胤禩:“这倒霉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英国人俄国人就这个脑子?”那就不用打了,等他们自己笨死就行了!

胤禩扶额:“人家英国俄国只要挑拨着他们闹,只想看咱们内乱好切断跟土尔扈特部的联系,好趁虚而入。所以他们用白莲教的名义救下了许多红花会成员,并帮他们拉拢天地会,真正的计划,是陈家洛自己想出来的……估计洋人也挺郁闷,不过因为鄂罗斯打过回疆的主意,陈家洛对洋人有戒心,他们也不好太过干涉。”

康熙可爱的包子脸呈现“囧”状,半晌才转向胤禛:“那个陈家洛是个儒生是不是?老四,八股取士赶紧废除,害得反贼都成这样了!”

胤禛默默想着时候得再跟纪晓岚好好谈谈,或者再让和珅给他下个套。

“怪不得那个陈知画改来勾引你了呢,人家真的只认‘隐形太子’呢!”婵儿笑嘻嘻地欣赏着胤禛瞬间变黑的脸色。

“前些日子高姑娘还说咱们清朝的政治体制带了点部落化的色彩,是皇权和各大世家妥协的结果……不说能不能靠几个女人控制住皇帝,就是能控制——皇帝去反清复明?”皇帝反清复明了,那军队在哪呢?大臣呢?钱呢?他们的真主阿拉呢?

康熙真郁闷到了,摆摆手:“算了,不管了,说说那个杭州天地会分舵的事儿。”白莲教那几个败类已经确认是卖国了,不用再搭理。

提起箫剑,胤禩更恨不得捂脸了:“那个杭州天地会分舵的舵主,自称箫剑,其实他本名方严,这次儿臣能这么快摸清他们的计划,就是因为他跟陈家洛之间有了分歧,闹得太厉害,才给了儿臣可乘之机。”

分歧?康熙刚刚好奇了一下,看到胤禩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赶紧放下自己所有的期待,默默安慰自己,没有下限,没有下限的……

“方严是被弘历的文字狱冤枉致死的杭州知府方知航的儿子,他跟陈家洛闹矛盾,其实是因为他发现他自小失散的妹妹……跟了永琪。”胤禩在心里默默吐一口血。

“跟了永琪?”包括胤禛,那脸色都变得极为诡异,康熙问得磕巴:“该不会、是那个、什么、燕子吧?”

胤禩心中悲伤逆流,摆着一张忧郁脸无奈点头——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他非常兴奋地去探了消息,可是这个结果让他怀疑天地会红花会的人是不是在耍他玩儿!或者说,人家早就识破了洋人的计谋,弄了个一点可行性没有的馊主意来扬我国威——可能吗?

“他想让自家的后代当皇帝啊……”婵儿了然地数佛珠,“所以说,历代的反贼,最不能跟他们提的就是皇位问题。”

“那这次这个霍青桐是怎么回事?”康熙都困了,撑着小眼皮打哈欠,此等缺乏挑战的——实在让他这个期待了几个月的圣祖皇帝抑郁啊!

“他们内部做了一个决议,让人来刺杀四哥,成败无所谓,算计永琪还是算计四哥,便是‘听天由命’。此间一场过后,大家都必须再次团结。”说真的,胤禩都有点儿为那个霍青桐不值。

“可是霍青桐也算半个红花会的人吧,天地会那边凭什么相信她?”康熙皱眉。

这个胤禩倒是清楚的:“因为霍青桐本身就不满陈家洛利用她的姐妹的事情,上次二哥看见他们在巷子里动手,就是这个原因。她也跟陈家洛交换了条件,若是她能成功,和亲名单上的香香公主就必须‘暴毙’。”至于那个私奔了七次的含香……霍青桐估计也不想认这个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主意……相当的馊,喵写的时候都在捂脸,就是为了贴上原著那个靠个汉人皇帝反清复明还把香香卖给皇帝的无语计划……

明天解释刺杀的真相,凤凰般的青桐mm!

☆、绵中金之凤凰

京城,天地会红花会等据点——

陈家洛站在院子里,看着明月落下,看着朝阳升起,那抹翠羽黄衫,始终没有出现在眼前。看来,青桐已经遭遇了不测。

陈家洛苦笑着摇头,终究还是他害了这个坚毅的女子。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霍青桐还没有回来?”

陈家洛摇了摇头,溢满了悲伤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箫剑,青桐……应该已经遇害了。”

箫剑却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个回疆女子的安危:“循亲王死了吗?”

陈家洛背过身去,瘦削的脊背尽是凄楚:“皇储又岂是那么好刺杀的。”

箫剑皱起了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

陈家洛闭上了眼睛:“箫剑,你答应过的,无论青桐此行能否成功,你跟天地会都会留下来。”

箫剑抿了抿唇,眼中尽是不甘。

“你我合作乃是为了天下大义,希望萧公子不要太过计较个人恩怨。”陈家洛一甩袖子,看他的眼神里来了一丝愤怒。

箫剑忍不住讽刺:“说的好听,你妹子现在在宫里,据说已经跟循亲王走的很近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爬上人家的床了;我妹子可是跟着那个没出息的五贝子的!”

“箫剑,你不要胡说!”陈家洛眼睛都要冒火了。

“至少我不像你,卖了自己的亲妹妹还不够,连着自己的女人也都要卖给那个鞑子皇帝!”箫剑嘲讽得毫不留情,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红花会新任总舵主,不过是一个只会靠着女人办事的懦夫罢了!

“你!”陈家洛真想一剑刺过去,想到青桐,想到香香,想到知画,他就异常痛苦,但是,为了“大计”,他不得不牺牲这些亲人。

陈家洛,其实真的不是那种对权势看得很重的人,他做红花会这总舵主本身就是“赶鸭子上架”,他并非坚持一定要自己的妹妹的儿子做未来的小皇帝,只是因为他的妹妹是最好的人选,放眼天地会红花会各人的家眷,再找不出一个出身高贵、能做皇子福晋的秀女了。

毕竟已经“听天由命”了,箫剑也不能真的跟他谈崩,一挥衣袖,愤愤地甩脸子走人了——凭什么你陈家洛就能做未来小皇帝的舅舅,我箫剑就不行?乾隆欠我方家的,可比欠你陈家的多的多!

留下陈家洛一人,对着霍青桐留下的笛子,满眼凄楚却是坚决:“青桐,是我对不住你,若我一开始相信你,不会如此……”说着,攥了攥手中的笛子,声音掷地有声:

“白莲教勾结洋人,乱我中华,其罪当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黄雀的还有瞄准的猎人,却不知蝉儿还有一位好朋友——猛虎,躲在猎人的背后,觊觎着这顿美味的晚餐。

蝉儿即使是最柔弱的,但是也能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换来自己的家园的和平——人类,是自由自在的动物世界的入侵者,是最不和谐的因素。

同样的,古老的尚未满足开放条件的国家,外来的不怀好意的势力就是入侵者,不管这个国家内部有什么样的矛盾,都不是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人能置喙的。

霍青桐,包括陈家洛,同样也不会愿意他们辛苦争取回部的自由,争取反清复明,最终却被外部的侵略势力摘走了硕果——就是利用也不行,千秋史册,可没有人管你是不是被利用的!

可惜,白莲教出手异常大方、跟洋人有联络的事实没有引起其他人足够的警惕,只有霍青桐——上次她挟持胤祥,胤祥脱口而出鄂罗斯女皇,确实是一时气愤没有多想,却给了霍青桐警示。

可是,跟在回疆一样,她的看法得不到众人的支持,于是她只能破釜沉舟——我去“听天由命”,若是白莲教真的跟洋人勾结,他们一定会把这个计划的变更告诉他们的主子。

于是,霍青桐跟随郎德进宫行刺,陈家洛跟踪牵线的白莲教教众,亲耳听到他跟洋人的密谈,终于证实了霍青桐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真相。

……

白莲教跟两个组织决裂的过程很快,陈家洛跟红花会其他的人,每人手里一把剑,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白莲教成员”和跟他们有过联络的人都杀了,然后立即再次转移阵地,并重新做了下面的时间规划;箫剑虽然不大明白,但是也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在陈家洛杀完人之后,搜刮光了白莲教人身上的财物,看来小燕子真的把他坑惨了。

于是,这一场,外国人,真正只能“看戏”了。

这个消息传回八爷手里的时候,数字们,包括康熙和婵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数字们都在,但是这群天生不对盘的兄弟们没有一人出声,整个毓庆宫很静、很静。

皆是因为霍青桐,那个直到昨晚,他们还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女子——不管陈家洛的主意有多蠢多傻,多么让数字们感到酝酿良久的力气打到棉花上般无奈,霍青桐的存在,就为这一团任人搓揉的棉花里埋了一根纯金的锋芒毕露的尖针,不仅刺痛了陈家洛,刺痛了洋人,也刺痛了自以为局势在握的他们。

毫无疑问,这彻底破坏了他们打算把天地会红花会跟洋人一窝端的计划,但是他们是真的叹服。

良久,胤礽才把霍青桐那英姿飒爽的画像慢慢展开,满脸的惊叹:“幸亏昨晚没杀她,奇女子啊……爷要这辈子还是个男人,爷一定娶她!”

“保成……”胤褆的脸色很诡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胤禟嗤笑一声:“算了吧,二哥,就冲你这辈子还是姓爱新觉罗的,人家就一眼都不会看你——像爷这种挂个汉姓的,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九哥你开玩笑的吧?”胤俄也一下跳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胤礽跟胤禟对视一眼,同时:“爷不是说着玩的!”

“咳咳!”康熙咳嗽,这话题都飘到哪儿去了,小脸儿沉下了,“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单枪匹马地就把洋人的盘算给掀的差不多了,你们一个个的还在这里胡闹!”真丢人,真真丢人!

看着一帮儿子低头面露愧色的模样,康熙更是气哼哼的:“朕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些个不消停的……那姑娘怎么就不是朕的女儿呢?朕要有这么个女儿,朕还要你们干什么!”康熙老爷子是气大了,连“男女平等继承权”这种前卫的思想都出来了。

数字们缩缩缩,都快把自己缩到凳子底下去了,尤其是胤禩,一张白皙的俏脸红透了,自己见缝插针,结果给人家釜底抽薪了,真真丢人!

婵儿终于看够了三哥训子的戏码,说了句公道话:“也不能全怪他们,双方消息和立场都不对等,胤禩能这么快查清楚,已经不容易了。”

一声冷哼从康熙爷鼻子里传出来,良久才转眼给了他的八儿子一句勉强算得上安慰的话:“虽然不是女儿,也能将就了。”

胤禩顿时在心中泪流满面,而其他几位就是悲伤逆流成河了……数字们都很委屈也很憋屈,我们早就能解决他们的,是皇阿玛您一直说阿里和卓代表的是回部的和平不管怎么样不能破坏的,是您一直说把人留着等查清楚了一窝端给洋人一个好看的!

胤禛暗地里勾勾他家八爷的手指——对不起,小八,是我的粘杆处的消息没配合好。

八爷可是一点儿没有安慰——自己跟人家玩了那么多年,都没一个小姑娘干的漂亮!

胤礽捣捣他家那位,示意赶紧转移话题,要不然他们这几个今天就要在这毓庆宫里被老爷子羞得上吊了,胤褆“休养”半晌才从他家太子爷那惊人之语中回味过来,下定决心也好好办差要不然老婆都要跟女人跑了……赶紧一步跪下来:“皇阿玛,那些个白莲教教徒的和洋人的死,儿臣已经压下去了。”

“怎么压下去的?”老爷子勉强提起精神,“这里面可还有洋人,不好好处理,弄到明面上,还是咱们理亏。”还不能把这些“凶手”交出去,人家杀的又没错!

“宗教纠纷呗!”胤褆说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一方说上帝是世间的主宰,一方信奉他们的白莲圣母,还有几个喊阿弥陀佛的,吵着吵着就上升成斗殴了。”

“可是那些都是剑伤啊!”到底都是打仗的时候歪主意用惯了的,胤祯转了转眼睛就想到了,“大哥,太损了吧,死无全尸?”

“烧了?”事实证明,胤祥还是个厚道人。

“谁去给他们火化啊!”胤祯白他一眼,心道怪不得说这个是“侠王”呢,跟他比起来自己确实够下三滥的,“乱葬岗上给狗啃啃分分,谁还认得出来是什么伤啊?可惜不是在沙漠荒原一代,秃鹫干这活儿更爽快。”

胤褆随口接上:“海上是最简单的,直接扔下去,不过不能在自己基地里而要在敌人军营那边,因为很大可能会引来鲨鱼的。”

……尼玛你们是将军是元帅,不是地痞流氓也不是海盗倭寇!

没上过战场的几个看他们的眼神都够诡异的,连带胤祥——虽然他也经常出生入死,但是从来没算计敌人的尸体来“玩”……

“要是我们死在那儿,也一样。”胤褆的一句话让握着他的手的胤礽一抖,再多的讽刺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保清,接下来的事呢?”康熙老爷子不得已,把再次偏离的话题给拉回来。

胤褆摊手:“就是这样,还有几个埋得比较深,老八查出来霍青桐他们不知道的,儿臣都逮起来了,正好缺几个‘移尸’的人,儿臣就把他们算上,斩立决了。”看,多么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故事——咱们也不差对不对,就是给陈家洛擦屁股很不爽!

京城里居然还管杀不管埋,你拿爷当摆设啊!爷不想抓你,你也别给爷惹麻烦啊!这男人迂腐至极,手段也不行,真不知道霍青桐是怎么看上他的!

“反正弘历不在宫里,这件事顺天府是报给儿臣的,就算在儿臣这里结了。”胤禛接了下去。

“皇阿玛,那接下来,还是按咱们的原计划,让香香入宫含香入京?”胤禩赶紧问——和亲乃是从汉时就流传下的一种代价很小的保家卫国的国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但是,和亲的女人,必须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那个敢跟人私奔七次的含香……都在路上了也不能撵回去啊,不进宫就行了。

康熙点了点头:“必须的,这可是一个跟回部讲和的机会,不能放过。”

婵儿却笑得欢快:“小五啊,二公主那里,好吃好喝好好招待,钱直接找你四哥支,这场戏可关系到咱们大清的面子,不止是给洋人看的,更不能让二公主把咱们看扁!”

“是!”一直在装透明人的胤祺抖了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写“棉中针”的,但是想起书剑里有一位“棉中针”,所以改成了“绵中金”。

☆、绵中金之汉臣

清朝,毋庸置疑是满族的朝廷,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只有两个结局:第一,被赶出去;第二,被同化。

乾隆三十年,正是满清皇室的鼎盛时期,但是也是民族的转折时期——蒙古、回疆、西藏问题接连解决,该臣服的都臣服了,被忌惮的全在边疆自己玩自己的;朝堂上,便再次恢复了乾隆朝初年的景象——满汉重臣,在除了军队方面,分庭抗礼。

因为雍正皇帝重用汉臣——被逼得,夺嫡时候没几个满臣支持他,而汉臣对满族宗族之事一向退避三舍;所以,乾隆初年以鄂尔泰和张廷玉代表的满汉阵营争得叫个头破血流,还好,两人都还记得自己为臣的本分,更记得康熙年间明相索相的悲惨结局,在引起乾隆的彻底忌惮之前,都纷纷有病的有病,辞官的辞官了。

结果倒是不错,都捞着一个配享太庙,所以说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但是彼此的势力和影响力都留下来了,满族仍在军队上层占主导地位,汉臣则是掌握着翰林院和科举,连带着许多言官,而其他方面,则各有交叉。

胤禛这辈子的情况跟上辈子不同,上辈子,除了胤祥跟隆科多等少数的几个人,他能依靠的只有张廷玉、年羹尧、田文镜、李卫他们,只能重用汉臣,所以也造成了很多满族大臣对他的不满;但是这辈子,他背后的都是满洲大姓,所以,他对于张廷玉推荐给自己的那些个门人,都只在暗中联络。

——所以说,天家之事,只关利益,至于民族,那是之后考虑的;就算乾隆真的是个汉人,在军队掌握在满洲贵族手中的情况下,也不会脑残到自己去反清复明。

但是,这就给人一个错觉——咱们现在这位“隐形太子”,似乎没怎么得到汉臣的支持。

胤禛拿着一封信,脸色有点儿奇怪。

“四哥,这是……”胤禩抽过信,翻了翻,脸色比胤禛还诡异,“这就是那个陈家洛确定你一定会娶他妹妹的原因?他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怎么知道!”胤禛把信抽回来,没好气地扔进火盆里。

“哎,四哥,”胤禩,看着被火渐渐吞噬的信,觉得有点儿可惜,用手抵抵他,“我还想把这信转交给陈邦直老先生呢。人家陈老先生,宦海沉浮几十年,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怎么就生出陈家洛这么个不知事的呢?本来嘛,要是他妹妹再勾引勾引,四哥你的定力再差一点,说不定就真成事了;可是他这么一提醒,四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娶他妹妹了!”

看着自家八弟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胤禛默默闭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他不知道‘储君不摄政’的规矩吗?二哥那教训就在那儿呢……哎,四哥,要是你再得了汉臣的支持,就算咱们都信你还不想篡位,小弘历都不信了——他要还信,爷就代你打死他!四哥,你不介意吧?”阴狠地冒出个“打死”之后,胤禩又恢复了如花的笑颜。

胤禛默默点头——弘历要是到那份儿上还不忌惮他,那就送给小八打死出气吧;真笨成这样,不如不生!

“真是的,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挑弘时呢,可惜,那变成弟弟的儿子了。”胤禩跟他闹了这么久,当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借着这件事狠狠涮他——谁让这家伙两辈子都比自己占便宜!

谁知道那人忽然从背后抱住自己,声音低沉又带了点讨好:“小八,要不咱们努力努力,把弘时生出来?反正那是我们的儿子……”

胤禩下意识地把花盆底狠狠歪到他靴子上,满意地听到一声抽气——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另一边,婵儿一边数珠子一边揶揄他的好三哥:“这陈家洛也把自己的陈家看得太高了,再厉害,比得过张廷玉吗,比得过你那时候的李光地吗?”

康熙专心练走路,不理他。

“你那心胸还是比你儿子差了点,要是你少顾忌些李光地的汉人身份,他就能真正做明珠索额图之间的制衡了。”婵儿重生的最大任务就是打击他。

“要不是后来知道你手里扣着几个汉军旗的,朕至于这么忌惮他们吗?”康熙涨红了脸,冲他大吼。

“没有容人之量,还学会推卸责任了。”婵儿一针见血,但是还是有点儿奇怪,“三哥,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这四儿子真的只有汉臣能用吗?”

“老八的手太长了,有些人,朕也是这辈子才知道,也是‘八爷党’的,”提起这个,康熙爷还有点儿咬牙切齿,“还有德妃……朕一个不留神,她给老四指的没几个有身份的!”

“还说你的好孙子的后宫乱呢,我看你的后宫也是一锅粥。”婵儿继续讽刺他。

“总比你个和尚还私下成家的好!”

“胡说,老衲怎会犯那色戒,”看着自家三哥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婵儿扭头,很高傲,“你第一个儿子是在你十四岁出生的,我怎么会比你差。”他出家那会儿,别说老婆,孩子都好几个了。

康熙一边吐血,一边继续练走路——拜佛求佛祖把他收走是没用的,明显这弟弟比自己更讨佛祖喜欢,拜皇阿玛……拉倒吧!比起四弟,自己就是从桥肚子捡回来的!

所以,这偏心眼,绝对是遗传的。

又让咱们先帝爷“后院起火”,当然是陈家洛总舵主的一封信,哦,现在不是陈总舵主了,应该叫陈进士,陈家洛确实是个才子,为了入仕,考取了进士。

因为科举的前几名是要皇帝亲自决定的,乾隆偏偏又在春游,所以胤禛请示了乾隆之后,让内阁大学士、翰林院等广议,最终确定,陈家洛为探花郎,任庶吉士,翰林院编修。

就是朝堂上,谢恩的时候,兆惠一直在摸胡子,喃喃自语:“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难不成我真的老眼昏花了?”

陈家洛当然要感谢循亲王的“提拔”,这也是积攒人脉的一种方式,所以,那封信就堂而皇之地令人送到固伦和孝公主的公主府上,让其转交循亲王的。

公主府俩主人知道之后,额驸亲自出门送走了那位送信的“大爷”——真是大爷,不卑不亢,保持着反清复明义士的尊严……

胤褆拿着信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爷不跟他计较,野燕子的哥哥,能有脑子就是奇迹了……保成,这是给老四的信啊!”

胤礽很没压力地直接拆信封,抖开纸张,才看两行就笑的绷不住了,把信揉成一团塞给小厮:“送进宫去,送给循亲王……哈哈哈……”

“保成!”胤褆无奈地看着小厮带着信奔出去,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美人扶进屋子,太子爷还是笑得前仰后俯,直接导致直到半个时辰后,胤褆才搞清楚信上写了什么。

“你说那个陈家洛对着老四承认自己是陈知画的哥哥?”胤褆皱眉,“说是因为小时候遇到个道士,说命中带煞,需再家外养到二十岁再入宗族,所以家谱中无他的记录……老四傻了才会信!”

“不止这个啊,哈哈哈哈……”胤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肚子直喊疼,“那字里行间,除了对老四的‘钦佩’、‘敬仰’,就是反复强调他陈家在汉臣中,尤其是翰林院的地位……”

“……他的意思是,老四要想得到那部分支持,就必须娶他妹子?”胤褆的脸扭曲成了夸张的纠结,“他……读书读傻了吧!”

“哈哈哈哈哈……不傻,哪里能想出这种招?”胤礽还在狠狠拍大腿,笑得已经是全无形象了,“老四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太子了,干嘛还要他陈家的人脉来惹弘历的红眼?”

“其实这也可以看出陈邦直真的是清白的,他要是帮陈家洛出主意,也就不会有这出了。”胤褆摇摇头,抽出笔,开始……写回信。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老四的?”胤礽不笑了,狐疑地看他。

“我不了解老四,但是我了解老八,”胤褆一挥而就,让人找信封,“他可不会放过这么个折腾老四的机会,咱们的雍正皇帝,估计是没空回信的。”

胤礽凑过去看他的回信,非常简洁明了,就三个字,“知道了。”

“知道了”,这是什么答复?

陈家洛跟箫剑面面相觑,但是胤禛将他任为翰林院庶吉士的行为,还是让他们相信,循亲王是被“打动”了。

陈家洛在陈邦直的跳脚中高调地出现在了宗族中——确实非常高调,春闱三甲,白马玉面探花郎,翰林院编修,还是循亲王写信向乾隆称赞他的才华,最终将他放到了陈家势力最大的翰林院。

陈家这代没有男丁,族中长老不知道他是反清复明的红花会总舵主,欢喜地迎他回来了,当然翰林院诸人也不知道,但是陈家洛的下一个举动把所有陈姓人和陈家的门生都吓了一跳:

上报,知画与五贝子的婚约无效,因为知画一远房叔叔的在几年前过世了,知画议婚的时候,尚在孝期,所以婚约无效。

天知道陈家洛是从哪个角圪垯里把这个早就分出家去一直杳无音息的叔叔翻出来的!

陈氏族人都惊了,虽说孝期不能议婚,但是这指婚圣旨都下了,还是在小选的时候皇上“开后门”下的,你这么一出,不止是在打陈家的脸,还是在打皇家的脸啊!

陈家洛却认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他不止是为了给循亲王抬轿子,也是为了那些个汉臣抬轿子,要是汉臣多了一个“拥立之功”,那就更方便提拔了,到时候一定会成为自己“反清复明”的中流砥柱。

但是,往往,政治,跟民族分的没有那么清楚。

京城胤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很淡定——皇上不在京中,本王无权干涉此事,移交宗人府。他才没那个闲心理这事,有时间他还要好好哄自家八弟呢!

掌着宗人府令的胤祁处理地也很干脆利落,陈知画与五贝子永琪孝期议婚,无效,取消!当然,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快马加鞭报给乾隆了,还非常“忠君体国”地提交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乾隆是出去春游的,直到永瑆他们的婚事临近了才返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知画格格重新指婚——一年前在孝期,现在不在了啊,没关系,咱们不嫌麻烦,重新指一次婚不就行了,秀女不好不在选秀期指婚,但格格就不一样了啊:

陈知画封固山格格,嫁五贝子,为侧福晋,赐庄园二座,为嫁妆。

陈知画脸色惨白的接了圣旨,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因为婚礼,就在七天后。陈家洛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循亲王会拒绝这么明显的好事。

箫剑却非常满意,甚至有点儿兴奋:“我就说嘛,一开始不就考虑的是五阿哥,干什么还要换呢!”

陈家洛默默把玩着自己的佩剑——是啊,现在,能考虑的只有五阿哥了,虽然听说是个草包,但是……希望乾隆皇帝,像自己期望的一般昏庸好色吧!

☆、绵中金之认子(上)

永琪、永瑆、永璂的婚礼在同一天,都算不上隆重——永琪只是娶侧福晋,永瑆是个光头阿哥,永璂的母家和妻家势力都不大。

胤禛胤礽永琮永瑜胤祐他们去了永瑆那边,胤禟胤俄带着几个阿哥去给永璂长了长脸,毕竟都是天家的孩子,这个十二阿哥除了笨了一些,还是很可爱的。

所以,虽然跟胤礽那婚事不能比,但是三个“落魄”的一比较起来,还是永琪最可怜,欣雅给足了陈知画面子,不顾府里的艰难,大摆筵席,但是有没有人来,来的是哪里的小猫小狗,就不是她这个只在内府中的侧福晋能控制的了。

据说,五贝子跟他的新侧福晋新婚的那天晚上,新房的门被五贝子的一个格格砸了,陈侧福晋被打伤,但是五贝子居然直接抛下人家跟着那个格格跑了!

据说,陈侧福晋在新婚之夜,一个人坐在灯下哭了一整夜……

但是,现在整个四九城,尤其是宗亲贵族,没有人关心五贝子府上的笑话,所有人都在传一个公开的“秘密”:

“咱们皇上不仅有私生女,还有私生子啊!”

“胡说,那是什么私生子,那是怡贵人小主的亲生儿子,可惜给咱们皇上……”

“可是奇怪啊,这孩子怎么会在富察大人家里呢?”

“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南巡的时候,不是富察大人负责保卫的吗?”

“这么回事啊……我就说,他那脸长得可跟哲亲王一模一样,不是亲兄弟,哪有这么像的?”

“哎,说到底,都是咱们爷不着调,就是可怜了孩子……好好一个皇子,给弄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哎!”

“可不是?不过,我听说,咱们爷好像是想要把人认回来!”

“认回来?”

“不是吧?”

“没错,这事已经捅到宗人府了!”

“宗人府……天,咱们皇上又抽了吗?”

“皇上哪天不抽,这回不就是换了个法子抽!”

“抽吧抽吧,反正这是皇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以上取材于某几位大人的密谈。

胤禛捧着粘杆处的折子一个劲儿地冒冷气,胤禩在一边的床上笑得打滚:“四哥,咱们是不是想多了,就你家小弘历这德行,认个儿子回来,没人会奇怪的!哎,其实也不怪人家陈家洛想出这么个主意,全天下都知道你这儿子偏听偏信还老是抽!”

“抽抽龙!”胤禛想到敏敏对他这儿子的评价,咬牙切齿,手里的密折都能攥出一个洞了,“纪晓岚那边怎么说?”

小太监极力抹杀自己的存在感:“纪大学士已经答应帮忙了。”

宗人府的效率一向很高,福康安这事,本身就是“证据确凿”,胤祁没费什么功夫就查清了“真相”:

怡贵人,曾很是得宠,乾隆十八年随幸南巡,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被皇上怒斥,还直接扔在了行宫里——而乾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越过皇后毁了怡贵人的册文。

怡贵人就这样不是贵人了,行宫自然也不能住,但是她在南巡随驾之前,怀孕了!这个孩子按照敬事房的记录,确实是皇上的,但是她不是贵人,孩子也自然不好再算皇家的——她只能求当时负责南巡护卫的傅恒,救救自己的孩子。

生下孩子后,为了免去自己儿子“私生子”的恶名,怡贵人自杀了,傅恒将孩子带了回来,谎称是自己的儿子,取名福康安……

但是,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怡贵人的冤屈,这个孩子,相貌跟乾隆的嫡子永琮惊人的相似,以前是因为福康安比较胖,看得不明显,现在瘦了下来,那眉眼间的清俊,跟永琮是一模一样。

——至于为什么确定怡贵人是冤屈的,其实当年那事……大家只是不敢说,就是皇上看上了个妓|女,怡贵人仗着得宠以“勾引皇帝”的罪名把人杖毙了,皇上认为被下了面子,就出现了这么一系列的事。

敏敏一直在咬手指甲听故事,听到“妓|女”二字,一口咬到手指上,疼得眼泪汪汪的,还不忘问:“那个妓|女是不是叫夏盈盈?”

胤禛面瘫着脸:“没这回事,就是根据皇额娘讲的故事,儿臣编的。”

敏敏替脑残龙委屈——他还没做这事儿呢,您就确定你那儿子能荒唐到这程度?

胤禛压抑怒火——虽然怡贵人不是因为这个死的,不过也差不多了,在南巡的船上跟个弘历带上船的贫苦女子争风吃醋,让那女子投了河,怡贵人便被弘历厌弃了。

宗人府那关,就这么轻飘飘地过了,但是真正的难关在朝堂上——许多人,尤其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坚决不同意皇上认个儿子回来。

“皇上,天家乃是万民表率,这福康安已经在富察大人家养了十几年,就这么认回来,知道的,说怡贵人是冤枉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龌龊成什么样呢!”老儒生满脸通红,难为他了,一把年纪德高望重,实在说不出“扒灰”、“乱伦”那些字眼。

傅恒就跪在朝堂中央,满背的冷汗,但是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福康安还在宗人府,既是隔离,也是保护。

真相确实很龌龊啊,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就要练就“龌龊也是有理”的万里长城般的脸皮,尤其是抽抽龙乾隆陛下,他这脸皮早就可以赶上地壳厚度了,只见乾隆爷龙爪一拍,脸一板:“什么话,朕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在背后嚼舌头!”

胤禛站在阶下狠狠压抑自己的怒气——弘历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

和珅感觉到胤禛周围的气压已经可以制造旋风了,赶紧抵抵纪晓岚:大学士,该您上场了!

纪晓岚没好气地瞪他:虽然不是坏事,但是你拿小月威胁,太下作了!

和珅微笑:对付您这种一身正气的,就得用您最不熟悉的下作法子!

“皇上,臣有事启奏。”纪晓岚像模像样地上前一步,作揖。

“纪晓岚想说什么?”乾隆勉强提起一丝兴趣,因为纪晓岚是文人当中比较特殊的,迂腐又不失圆滑,正直却不会死板,他觉得,纪晓岚应该能帮自己解开这一团乱麻。

“臣以为,皇上这个儿子,必须认。”纪晓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因为满朝堂都被他这话震惊了。

“‘必须’认?”乾隆顿时喜形于色,“你说说,怎么个必须认?”

“皇上,人之为人,须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皇上乃是人中之龙,更该遵守君子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纪晓岚引经据典,说的有模有样。

“没错,朕是亏欠了怡贵人和那个孩子啊!”乾隆说的深情,让阶下的胤禛想踹他——混小子,不是你皇阿玛我让胤祁给你找了这么个“顶缸”的,你还记得谁是怡贵人?

“皇上,不可!”立刻有人出来阻止了,“按照民间的传统,流落在外的孩子,就是私生子,是万万不能认回来的啊!”

“哎哎哎,李大人这什么话,”不等乾隆发难,纪晓岚就一烟杆过去挑开了那“义正言辞”的李大腐儒,“李大人,您是前辈,您饱读诗书,下官就问问您,什么叫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是私生子?”

“这本来就是啊!”李大人看他跟看异种生物似的。

“嘶……”纪晓岚抽了一口烟,喷了李大人一脸,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发问,“我问问李大人,当年这秦始皇,是不是跟他母亲一起在赵国当俘虏,最后几乎是逃回秦国的?这算不算流落在外?还有啊,咱们拿近的说,这明朝有个皇帝叫朱佑樘吧,貌似在他七八岁之前,他皇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他算不算私生子?”

“那……那不一样,那都是在皇宫里出生的!”李大人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一半是气得,一半是被那老烟枪熏的。

纪晓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皇上,难道此等关乎子嗣的大事,敬事房都没有记录,臣请皇上严办敬事房!”

“你!”高无庸死瞪眼珠子,要不是顾忌自己太监的身份,就过去敲那大烟袋了,立即跪倒乾隆脚下,“皇上,奴才冤枉,关于怡贵人和龙嗣,敬事房记录的清清楚楚!”先帝爷挑怡贵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南巡之前承过欢!

“这关敬事房什么事!”李大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他再耿直也知道这些个大太监不能得罪,要不然以后指不定怎么穿小鞋呢。

“哎,咱们大清的内宫,管这事儿不就是敬事房吗?”纪晓岚一副赖皮像,笑看乾隆,“皇上,臣没说错吧……”

乾隆把自己私生子的事儿拿到朝堂上讨论,就是提前做好准备加厚了脸皮的,但是被纪晓岚这么一问,还是有点儿挂不住,故意板起脸:“这是朕的家事,跟你们没关系!”

“就是就是,这是皇上的家事,跟咱们没关系!”纪晓岚顿时像满朝的同僚笑了,一副摊手就准备下朝的模样。

却还有人不同意:“皇上,不可啊,这福康安在富察大人家养了十几年,又住过宫中,宗亲大臣都认识他,忽然从大臣之子变成皇子,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那就放着福康安继续住在富察大人家,让别人看着他越长跟本王越像,然后在背后编排本王?”难得上朝的永琮黑着脸,打断了那位大人的“偏颇之言”。

这个嘛……那位大人也无言了,福康安那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是捂不住的证据。

又有新说法了,还叫的非常凄惨:“皇阿玛,天家子嗣不止关乎皇上,更关乎大清国体,请皇阿玛圣断明裁,不要忘了圣祖年间——”

顿时,满朝大臣,无论满汉,那脸色都变得绿油油的……五贝子,“九龙夺嫡”这种禁忌……是能说的吗?你其实不是在皇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阿哥吧,你其实才是皇上认回来的“沧海遗珠”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段喵就是改编《纪晓岚一》里头为了莫愁在朝堂上跟大臣吵架的那集~

☆、绵中金之认子(修文)

“皇阿玛!”在乾隆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的时候,有人救了满朝的人,胤禛上前一步,用低沉却气势十足的声音压倒永琪那嘶喊,“《五帝本纪》有言:‘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福康安既然是皇阿玛的孩子,自然应该回归宗籍,齐家治国平天下,皇家必须为天下做一个表率。”

大臣们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就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那些个抢着说话的大儒们有点儿后悔了——认一个皇子回来,还是富察家的皇子……连最被威胁的循亲王都没意见,他们干什么触皇上的霉头呢?

——也没人是笨人啊!

乾隆冷哼一声,高无庸已经看着皇上的暗示,让侍卫把永琪堵嘴拖走了,整个朝堂还是一片寂静,不少官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但是,还是有人不畏强权的,一人端着折子上前:“皇上,臣并不认为皇子不该入玉牒,只是臣想请问富察大人一个问题,当初您找到了皇子,为什么没有报告皇上?”

刚刚是寂静,现在便是死寂,连胤禛都有点诧异,不禁去看那端着折子一身傲骨的人——不到三十岁,却是眉宇刚硬,颇有当年田文镜之感。

看官服,不过三品,还是个闲官,上书房的一位普通师傅。

纪晓岚不少痕迹地皱了皱眉,手里的烟杆隐秘地向下动了动,可是被烟杆微微戳了一下的王杰又往前走了两步,避免纪晓岚烧他的袍子。

纪晓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孩子是他极为看好的,可惜就是性子太傲不懂得变通,这一看就是皇上拿来走个过场的事情,你一个连实职都没有的学士冒什么头的?可别真的触了什么阴私,纪晓岚可舍不得这个自己都想收为弟子的孩子就折在皇帝的脑抽上。

见乾隆一时不语,下面不免有些微小的议论,当然全是针对这个王杰的“勇敢”的——你真敢,皇上不提这事,他们自然不敢问傅恒这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看皇上这态度,摆明了就是阴私事不能问的,你触皇上的霉头,还把领军机大臣得罪了——你敢,真敢!

傅恒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政敌不在少数,但是宦海中的人都知道,打蛇不死还被反咬一口是最蠢的,而且看这样子,别说打不着蛇的七寸,估计连蛇尾巴都摸不着!

胤禛却扬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傅恒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有刚正不阿的人的。

“此事……”乾隆正烦恼着怎么说,傅恒得了胤禛眼色,就先一步膝行而上:“皇上,臣有罪,臣有罪,臣怕此皇子让皇上为难,臣怕此皇子不能被太后老佛爷接受,所以才私自瞒下了皇子身份,臣有罪!”

——太后!

好吧,看不明白也听明白了,就是各个都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真是阴私啊,王杰你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活腻了自己找绳子上吊去,别带上我们啊!

也就一个人不懂,王杰,真的十分疑惑,还想问傅恒:“富察大人,您还没说——啊!”惨叫一声,因为纪晓岚直接把烟斗按到了他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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