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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答,碰到这些问题她总不出声。

「今天怎幺会想到中午来?」

「想起那次的三文治,又想看看你的忙碌。」他说。

「不一定每天的工作像打仗。」她笑:「现在我也有很好的休息时间。」

「身体完全没问题?」他关心。

「我应该比谁都紧张。」她淡淡的。

「有一点不舒服都得看医生,不要再拖严重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倒下去,」她叹一口气:「前—次的人情还没有还。」

「说过不必再提的。」

「总是在我心中,提不提也改变不了,」她摇头:「唐晓芙好吗?」

「很好,她已搬离我家。」

「哦——」她很意外:「为什幺?」

「也许她觉得不方便。」他说:「她现在和周宁一起住,两个女孩子互相照顾,很好。」

「周宁?你的秘书。」她又意外。

「是。我们是好朋友。」他说。

提起周宁,她似乎就沉默了,很怪。

「你认识周宁的,是不是?」他问。

「没有见过,通过电话。」她笑一笑。

这笑容里分明有着什幺。

「怎样?」他忍不住问。

「没有怎样,」她不说;「只通过电话,听过她声音,不知人是什幺样子。」

「年轻的女孩子。」他说:「她在电话里不礼貌?」

「很有礼貌,或者太有——我说不出,她——的声音很职业化。」

「那是什幺,没有感情?」他问。

「我解释不来,只是感觉,」她笑:「跟她讲话好象是跟机器讲。」

「哦——」他点点头。知道周宁不喜欢恩慈:「她是那样的,个性、人品倒——很好。」

她不出声,只是笑笑。

「如果是我,我不让晓芙搬出去。」她忽然说。

「为什幺?她有自由,我不能阻止。」他说。

「唐晓芙是个比较天真、单纯的女孩子,或者她不能适应香港这环境。」她说。

「她当空姐,跑遍了全世界。」他说。

「基本上,她还是个大孩子,一个在良好家庭环境中被保护的孩子。」她强调。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幺意思,只是觉得——你有责任照顾她,不能任她搬出去。」她说。

「其实——我没有责任。」他忍不住说。

「她为你来香港,这已经够了。」

「她并不——她——」他涨红了脸。

恩慈看穿了他和晓芙之间的关系:「隽之,不要傻,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自己知道该做什幺。」

「你并不清楚,」她爽朗的笑:「你有些迷惑,你以为自己做得好,其实走歪了路。」

「我已经习惯被你拒绝。」他苦笑。

「我和你之间永不可能,你看不出吗?她绝对理智。」

「我并不存奢望,」他坦白的:「能够常常见到你,我已很开心。」

「你给我心理压力。」她说。

「恩慈——我心理压力也大。」

「你不是白寻烦恼吗?」她摇头:「就算以后我真的要嫁人,我已说过,那人不会是你。」

「为什幺?」他盯着她。

「怎幺不懂呢?跟你一起,我心中永远有着压力,我欠了你太多,太多。」她叹口气。

「不能凭这些定罪。」

「隽之,我理智而骄傲,我希望永远能抬起头做人,」她说:「心理上,在你面前我难抬头。」

「怎幺会呢?怎幺会呢?」他轻敲桌子,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不要为难我!」她说。

他只好沉默。爱不是为难,他也懂得。

但是——什幺事情令他们之间变成如此尴尬的情形?那次车祸?然而不是车祸,他又不可能认识她;世界上的事就那幺矛盾,那幺复杂。

「我很抱歉。」她诚心诚意的拍拍他的手:「所以——请不要放弃你应有的好机会。」

「晓芙不是我的机会。」他说。

「你只是抗拒,」她了解的笑:「晓芙的条件比我好百倍,你难道不知道?」

「感情不计条件。」

「这是小说里说的,」她笑:「现实生活不谈条件的就太少了。」

「我难道不能是那‘太少’的其中之一?」

「可以。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这条路——无论你走多久,都不会通。」她说。

「为什幺如此肯定?」他忍不住叫起来:「你对每一个人都这幺冷酷?」

有人对他们投来诧异的视线。

「不。你不同,只是我不想害你,所以早些和你说清楚。」她说:「至于其它人,与我有什幺关系呢?」

「既然如此,为什幺我会认识你?」他叹息。

「我们会认识好多、好多人,并非人人都有缘份,」她说:「练份重要。」

「在我们这种情形之下认识,我觉得才是缘份。」他说,十分固执。

「请对晓芙好些,」她认真的说:「她最适合你,人又好,我非常喜欢她。」

「你喜欢她没有用,主要的是我。」他说。

「能因为我而喜欢她吗?」她问得很巧妙。

他凝望她半晌,终于放弃争论。

「反正——我们还有时间,」他说:「晓英说用两年时间在我身上,而我可以用同样的时间在你身上——」

「不行,二十年也不行。」她说得斩钉截铁:「你得相信一件事实,我的心比钢更硬。」

他咬着唇。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痛苦了。他的心是那样——扭起来的疼痛。

「你真忍心。」他垂下头。

「我不想,到后来弄到大家都痛苦,」她肯定的:「我喜欢一切还不太迟时说清楚。」

真——不太迟吗?

周末,晓芙和周宁合力做了几样莱,说要开个小小宴会来请隽之。

隽之知道,她们只不过想弄点气氛出来,什幺「宴会」之类也不过是美其名而已。

五点钟,他就出发去她们的小小公寓。

在门外就听见里面的音乐声,这是晓芙的习惯,她总喜欢家中有音乐。

他按铃,立刻有人应门,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的英俊男士,又高又帅的那种。

「请问——」隽之很意外。

「你一定是隽之,我们今夜的客人。」英俊男士真诚得很,自称「我们」。他是她们的朋友。

「请进来,请进来,晓芙她们下楼去买点东西;我是萧邦。」

「萧邦?」隽之几乎忍不住笑。萧邦?

「只是名字,姓萧名邦,与那位音乐家萧邦无关。」英俊男土也风趣:「我从美国来。」

「我——」

「我是晓芙的朋友,」萧邦一口气说:「我是在飞机上认识她的,可以说一见钟情,她是那种又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很少见的。」

隽之有点尴尬。

萧邦自称晓芙的追求者,令他心中有丝莫名的酸。

「你来度假?」他问。

「来看晓芙,」萧邦直率得很:「以前她当空姐还是间中看到她,调来亚洲,我就只好追来了。看不见她的日子很难受。」

「晓芙没提起过你。」

「当然,我只是她许多男朋友中的一个,并不特别!」萧邦摊开双手:「我还待努力。」

「你的国语讲得不错。」

「是。很高兴你这幺说。」萧邦搓搓手:「我家已是三代的移民,家中全用英语,但我自己去学习国语,中国人至少该说中国话。」

「很难得。」隽之由衷之言。

「时时听晓芙提到你,」萧邦又说:「她几乎把你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怎幺会呢?我只不过看着她长大。」

「我想她是喜欢你的,」萧邦分析:「要不然那幺多人追她,她怎幺无动于衷?」

「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她哥哥。」

「不,不,她要求调来亚洲,我看也因为你。」萧邦倒真是清楚得很:「我不会妒忌,我会公平竞争。」

「误会了,」隽之十分窘迫:「没有这样的事。」

「别告诉我你对晓芙无意。」萧邦天真的:「这会伤晓芙的心,我也不想失去你这竞争对象。」

隽之不想再争辩,反正以后事实可以证明。

「在美国你做什幺?」

「计算机,我在ibm公司做事,」萧邦说:「是研究员。」

「很好的工作。」隽之笑:「ibm是大公司,有机会让你发挥。」

「普通。现在念计算机的人太多了,竞争大,」萧邦说:「职员的流动性大。」

「这是美国人的特点,喜欢换公司,喜欢跳榴。」隽之笑:「东方人比较安份,大多数人会在一间公司工作一辈子,尤其是日本人。」

「这样是很闷的事。」

「但是稳定,发展机会更好些。」

「或者吧!」萧邦不是个坚持的人,他说:「东西方人在思想上是不同,我是介于东方和西方之间的人。」

「这实在很难得。你已经是三代的移民了。」

「谢谢。我会看中文的,你知道吗?」萧邦很兴奋。

「这更难得了。」

「小时候,我就跟母亲学一点;中学以后,我跟唐人街的华语中心学。然后我认识很多台湾来美的留学生,我的中文就更进步了。」

「你学中文是因为你是中国人?」隽之间。

「我是美籍华人,」萧邦更正:「说真话,学中文并非因为我是中国人,那时候是想多学一国语言,中文只不过是我的第一选择。」

隽之开始喜欢这萧邦,他坦白热诚,个性极可爱。

晓芙有这样忠心的男朋友,实在是件好事。

有门声,周宁、晓芙结伴回来。

「啊!你已经来了,」晓英笑靥如花:「好在萧邦在,否则岂不摸门钉?」

「我们正在聊天,我们很谈得来。」萧邦一见晓芙就两眼发光:「是不是?隽之。」

「萧邦是很难得的男士。」隽之微笑。

「就是一样不好,叫萧邦。」晓芙半开玩笑:「常常令人有误解和错觉。」

周宁只在一边含蓄的笑,什幺都不说。

「是!我也觉得萧邦这名字不大好,」萧邦也说:「好象沾了别人光一样。」

「其实名字无所谓,也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隽之说。

「可是你的名字就好得很,李隽之,字面又好看,念起来响亮,又有气派。」萧邦孩子气的。

隽之摇摇头,不再出声。

晓芙去倒了杯茶,很体贴的送到隽之手上,极自然的样子。

「隽之的名字当然好,」晓芙坐在隽之沙发的扶手上:「替他取名字的人一定很有学问。」

「当然是父母取的名字啦!」萧邦说。

「隽之不是,」晓芙仿佛什幺都知道:「是祖父取的。」

几个人都笑了,笑晓芙的孩子气。

其实,晓芙和萧邦在个性上是十分适合的,只是晓芙对隽之固执,不为萧邦所动。

「我去厨房,半小时可以吃晚饭。」周宁说。

「我来,我们一起做。」晓芙说。

「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不是吗?」周宁淡谈的:「我只不过去整理一下,摆摆桌子。」

「那幺我陪隽之。」晓芙笑。

她完全投把萧邦放在心上。

「萧邦才是远客。」隽之提醒。

「他不请自来。」晓芙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辞而别,我当然得追来看看。」萧邦笑得好可爱:「否则你变成别人太太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这就大大不妙了。」

「你总胡说八道。」晓芙白他一眼:「告诉你啊,明天我要去教堂,你要观光自己去。」

「我陪你去教堂,下午你陪我逛逛。」萧邦说。

「不行。我计划的节目里根本没有你。」晓芙叫。

「那——我怎幺办?」萧邦摊开双手。

「我怎幺知道?我又没叫你来。」晓芙说。

「别这样,晓芙,」周宁打圆场:「做完礼拜大家一起吃饭,下午一起陪他不就行了?」

「你——也去?」晓芙望着隽之,很企盼的。

「好。我们一起招待萧邦。」隽之慨然答应:「下午到处逛,晚上我请吃饭。」

「这——这怎幺好意思。」萧邦喜出望外。

「你现在才知道会是不好意思。」晓芙瞪他一眼:「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不请自来。」

「晓芙,第一次看见你这幺凶,」隽之像个大哥哥般轻责:「萧邦完全因为你才来香港。」

「我一点也不感谢。」晓芙没好气的:「他来反而增加了我的麻烦。」

「孩子气,」周宁从厨房拿碗出来:「现在不是大家帮你一起陪他吗?」

「你什幺时候回去?」晓芙对萧邦脸色不好。

「你说呢?我原本打算来一星期的。」萧邦说。

「一星期?你想累死我?」晓芙哇哇的叫。

「这样吧!你搬来我家住,比住酒店好,」隽之大方的说:「这样你也不会太闷,谁有空都可以陪你。」

「这——怎幺行呢?」萧邦望着晓芙。

「你看,你专会麻烦人。」晓芙皱眉。

「你是答应我搬去隽之那儿了?」萧邦大喜。

「是隽之人好,」晓芙说:「一星期之后你一定要回去。」

「你呢?你什幺时候回去?」萧邦问。

「我?我的事为什幺要你管?」晓芙顿脚:「你这人怎越来越麻烦?」

「晓芙——」隽之叫。

萧邦在隽之家住了一星期。

每天下班回来,萧邦都在家,很闷的样子。晓芙并没有陪他去玩,去观光。

白天她说要上班,这还是理由;晚上她却说累,连见都不肯见,这就说不过去了。

隽之安排了一次聚会,四个人在一起晚餐,然后去夜总会。也只有这一次,萧邦可以见到晓芙。

隽之很替萧邦难受,可是萧邦若无其事,表现得十分乐观。

后来隽之想想,这情形不也正像他自己和恩慈吗?于是不敢再出声。

萧邦明天就要回美国了,今天晓芙还是不见他。人情上,这说不过去。

萧邦是专程来看她的。

隽之打电话给晓芙,叫她无论如何抽点时间,把萧邦应付走了再说。

「我可以见他,但要你一起。」她笑。

「为什幺要我?」

「我不想你误会,」晓芙颇有道理:「我根本无心于萧邦,我只喜欢你。」

隽之很窘,但为了萧邦,他勉强答应。

「我可以做陪客,我不想他在我家发呆。」他说。

「谁叫你招待他?他根本是个烦人。」她笑。

「那幺说好了,晚上为他饯行。」

她沉默半晌,说:「我没有太多多余的钱,我的薪水刚够付房租和生活费。」

「我给你钱,你出面请萧邦。」他说。

「好。」晓芙一口答应。

她绝对不因隽之付钱而不好意思,她的心中早把隽之当成自己人。

晚上约了餐厅见,只有晓芙一个人来,不见周宁。

「她回妈妈家。」晓芙解释。

「你想不想,回西雅图妈妈家?」萧邦间。

「不想。想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她说。

「什幺时候回去,千万通知我一声。」萧邦热情的:「我去机场接你。」

「西雅图我比你还熟。」晓芙不领情:「我自己会回家。」

「晓芙,不可这幺说,人家是—番好意。」隽之说。

「他太噜苏了。」晓芙叹一口气:「他一来香港,弄得我烦死了。」

「还不错。」萧邦傻笑:「至少我还能令你烦,不是无动于衷。」

「真是牛皮糖。」晓芙气得直翻眼。

隽之在一边笑了。他觉得这是小情侣的情趣,很适合萧邦和晓芙。面对他们——他是旁观者。

「你笑什幺?」晓芙白他一眼。

「没什幺?笑都不行吗?」他说。

「你也越学越不正经。」晓芙说。

隽之只好收敛笑容,不正经?他可不愿担当这罪名。

「没有比隽之更正人君子的人了,」萧邦孩子气得很:「每天一下班就回家陪我,真是好人。」

「你不知道你耽误了他拍拖时间?」晓芙说。

「隽之拍拖?」萧邦好意外。

「隽之目前的女朋友叫汤恩慈,一位北斗星,社工。」晓芙说。而且强调「目前」两个字。

「倒是很适合隽之的个性。」萧邦点点头。

隽之却红了脸,半天不知该说什幺。

晓芙也望着他笑,很促狭的。

「别听他乱讲,恩慈——不是我女朋友。」他说。

「否认不了,周宁说的,」晓芙笑:「周宁是秘书,什幺事都知道,你骗不了人的。」

「周宁只是想知道。我心中的事,周宁是没有可能知道的。」隽之稍有不悦。

「那就错了,」晓芙孩子气重:「周宁真是什幺都知道,你自己什幺都对她讲,甚至你该怎幺约汤恩慈,都是她教的。」

隽之眉心微蹙,不再讲话。

他觉得周宁实在太过分,身为一个秘书,她实在不能乱讲话的。

「看,隽之承认了。」晓芙笑:「周宁对他的事真了如指掌。」

「这是你跟周宁一起住的原因?」萧邦问。

「当然不是,」她呆怔一下:「周宁是我好朋友,我俩极谈得来。」

「你外向活泼,周宁却深沉内向,你们怎可能合得来?」萧邦也有聪明的时候。

「女孩子的友谊不是你能懂的。」晓芙说:「除了隽之,我最相信周宁。」

隽之忍不住再皱眉。

「周宁还对你说过什幺?」隽之问。

「没有什幺啊!她只为我分析目前的形势,」她顽皮的眨眨眼:「我知己知彼而已。」

萧邦不明白,一个劲儿追问。

「什幺形势?什幺知己知彼?」

「这是秘密,怎能让你这傻人知道?」晓芙很不客气。

「傻人?我是傻人?」萧邦叫起来。

「不要过分,晓芙。」隽之警告。

晓芙吐吐舌头,果然不敢再讲。

「看你,只肯听大哥哥的话。」萧邦说:「除了唐健和隽之,你眼中也该有其它异性啊!」

「其它人不够好。」晓芙直率。

「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你甚至还没睁开眼睛看一眼。」萧邦直叫:「真冤枉。」

「我为什幺要看?」她说。

「免你将来后悔。」隽之平静的说:「不多看,怎能认识更多人的长处?」

「有这必要吗?」晓芙盯着隽之:「你不是眼中也只有汤恩慈而不看其它人?」

「错了。我看很多人,」隽之脸红,很勉强的说:「恩慈只不过其中一个。」

「情有独钟?」晓芙狡黠的。

「不要讲隽之了,他脸皮薄。」萧邦还打圆场。他完全不知道,隽之才是他最大的情敌。

「明知他心中对恩慈情有独钟,就不必提啦!」

晓芙脸色变了,赌气的不再讲话。

叫的菜陆续送上来,他们开始吃,但气氛—直不很好,主要的是晓芙,一直沉默不再出声。

「晓芙,为什幺不说话?」隽之问。

他心中自然明白是萧邦讲错了话。

「你们说就行了。」晓芙不高兴显现在脸上。

「真生气了?」萧邦开始不安:「刚才我讲错了话?」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晓芙没好气的。

「晓芙——」

「别叫我,」晓芙不给他好脸色:「否则我更气。」

萧邦只好把求救的眼光转向隽之,这英俊的大男孩在心上人面前一筹莫展。

「晓芙,不能没有礼貌,」隽之提醒:「萧邦是客人,你是主人,不要忘记。」

「他总爱胡说八道。」晓芙瞪眼。

「从现在开始,我什幺都不说,行了吧?」萧邦非常肯委曲求全。

「不行,你已经说了。」她说。

「不能再刁蛮。」隽之摇头:「晓芙,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谁叫他惹我?」

「萧邦也没说什幺,你太敏感。」隽之温和的摇头:「这样吧!一会儿你们找个地方坐坐。」

「你呢?」她立刻问。

「我回家,明天跟你一起送萧邦。」他说。

「不——我宁愿去你家坐坐。」她想一想:「反正周宁不在,今夜我也不回家了。」

「求之不得。」萧邦大喜:「我们可以谈通宵。」

「胡说。隽之生活最规律,你不许乱来。」她白他一眼。

「随便你,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萧邦说。

「谁有空生你气?」说完,她笑了。

「好了,好了,重见太阳。」萧邦大喜:「就这幺说定了,我们到隽之家挑灯夜谈。」

「这全是隽之的面子。」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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