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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蔺仍未妥协:“这个国家提倡戒酒。”

姜湖道:“了解,信/仰所在。”

她又看着瞿蔺说:“讲个道理。我身为人,待遇是不是不该差于牧羊犬?”

瞿蔺没出声。

还不如被喂酒的牧羊犬?那换一个口突破。

姜湖又说:“虽然他们离开很久,说实话,看到这片墓地你还是难免触景伤情。”

“人心情差的时候,会需要酒。”

瞿蔺听着。

姜湖话里说的是——是他需要,她可以奉陪。

他的阅读理解还可以。

瞿蔺转而看着姜湖的眼睛,坐得近,他从姜湖的眸色中得出另一个结论。

她——酒鬼。

这是个表里很不一的女人,瞿蔺想。

****

瞿蔺最终妥协。

清酒的味道不烈,姜湖入口没尝出新鲜的味道。

没有酒杯,只有酒壶,手中的重量清减了不少后,姜湖继续同瞿蔺聊:“这些碑上的字,是你刻得?”

瞿蔺垂眸看向木碑,说:“是。”

姜湖问:“碑上都写了什么,名字?”

瞿蔺嗯了声:“他们,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没留下墓志铭,我没有权利替他们总结人生。”

这个沉重的话题该翻篇了。

姜湖转问:“既然是电工,你的专业不是阿拉伯语?”

当然,她对电工二字仍存疑。

瞿蔺视线落在近处姜湖狭长的身影上,没有吝言:“不是。从小随我父亲学了些。”

姜湖猜测:“老师?”

瞿蔺摇头。

姜湖再猜:“外交官?”

瞿蔺这次没否认。

想到alma说他无牵挂,姜湖也没再问他长辈的去向和生死。

她只说:“技多不压身,好事儿。”

话至此,夜深人静,广袤大地上只有他和她,瞿蔺也罕见地反问了姜湖一个问题:“你,又为什么学法语?”

姜湖极少被他问问题,她数的过来。

姜湖微眯眼,酒气此时也在不断上涌。

姜湖说:“不稀奇,小时候看了几行课文,记住了它。”

听后,瞿蔺问:“《最后一课》?”

他似是随口一说,在姜湖话落那初初一刻,他立刻接口。

姜湖耳畔却一阵嗡鸣划过,在听到这四个字那刹那一瞬。

她不确定是因为她听到了和她心底的答案一致的内容,还是因为酒。

他猜得对,是《最后一课》。

瞿蔺灵光一闪的这个答案,是她的原因。

*****

年少时的那篇课文,姜湖记得久。

一方面是因为爷爷姜式武从小对他们进行国主义教育,这是素材。

另一方面是,姜行背得熟。

{普法战争中法国战败后,在被割给普鲁士的那片土地上,禁教法语,要改学德语。

课文里写:

国师生的最后一课里,老师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

姜湖自此记住了法语。

不是因为任何高尚的情操,只是年少时的一些印象。

***

在瞿蔺说出那个题目后,姜湖有许久没有再说话。

巧合吗?

不会,这么多年,没这么巧过。

有人问过她,有人猜过,但没这么对过。

他们已经在楼顶坐了很久,此前风平,此刻渐渐风起。

姜湖扯了下衣角。

瞿蔺见状脱下外套,扔给她。

挺好的男人,姜湖想,很体贴。

在她猜他在守墓,在她知道他救人时,她已经这么觉得。

姜湖没动,衣服还没有披在她身上,可她感觉身体某处渐渐热了起来。

瞿蔺拧眉看她。

姜湖说:“僵了,劳烦你借我双手,披一下。”

瞿蔺微微挪向她,拿起外套,披在姜湖肩头。

他的手臂伸在姜湖肩两侧,披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来。

姜湖:“瞿蔺。”

她突然出声。

瞿蔺闻声垂眸看她的脸。

在他视线刚搁置到姜湖脸上那刻,姜湖忽然松开此前握住的酒壶。

她的眼和被酒烫过的胃一样热。

当啷一声响后,姜湖在瞿蔺垂眸那刻锁定他的唇,她单手勾在他颈后,另一只手勾在他腰间,微提上半身,吻了上去。

瞿蔺僵在原地,身前贴着他的身体是软的,覆在他唇瓣上的唇是软的。

他身体的某些部位,也被她撞软了。

姜湖没攫取,只尝了口。

很清新的味道,覆盖掉她的酒气。

她退开后手背在瞿蔺侧脸上蹭了蹭。

他眉仍旧拧着,深邃的眸底,那片黑正在翻江倒海。

姜湖问他:“你什么感觉?”

是扑通扑通,还是一潭死水?

瞿蔺望着她,压制着随夜色和酒意潮涨般的东西。

瞿蔺挪远了半米,而后冷静地提醒姜湖:“我们很快会各走各路。”

这条路有终点,但这终点却不是生命的尽头。

打一炮散,吻完忘掉,他都玩不起。

姜湖说:“明天记得提醒我。”

瞿蔺眼里写着:提醒什么?

他不解。

姜湖说:“再吻你一回,确认我到底什么感觉。”(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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