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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厚土洲,北极坤位古静湖国,深冬,极东之地。

一座被白雪覆盖的道观之中,不时红芒闪烁,那厚厚的积雪在这红芒之下渐渐地溶化,但是始终没有一滴水流淌出来,一时间,道观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让人看不彻底,直至三个时辰后,才渐渐显露在这一片白雪皑皑中。朱瓦朱墙,朱门朱檐,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火!

“这第二十五年,当真是我辈修者磨炼之时!”朱门下,一个赤色的漩涡慢慢显现出来,在这满眼的朱红之色之下,甚是难以觉,直至一个白髯老者从中缓缓出现,“我火阳观,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这老者,修行六百年有余,虽不算强者,但是在这火阳观之中,确实有着不低的地位:副观主,仅次于——

“呵呵,火婴道长这六百多年,应当经历了不少二十五年了吧?”之间着火阳观的庭院中间,有一只朱红的三足四耳宝鼎屹立,上刻千簇火焰,仅仅是看一眼,便会觉得奇热无比。此鼎,乃是这火阳观的镇观八鼎之一:坤灵千火鼎。此刻这坤灵千火鼎上,朱红色光芒闪烁,同时一丝丝灼浪向着四周袭来。这白髯火婴道长双眼一眯,缓缓抬起右手,双指成剑,,向前蓦然一指,丝丝火焰从其指尖冲出,双手法决变换,火焰在虚空中结出一幅离卦的玄图,那丝丝的灼浪立刻汇入其中。

继而火婴道长剑指一松,双手火焰缭绕在面前画圆,,烙印在那离卦挂图上,半柱香之后,火婴道长面前的卦象渐渐从火焰凝实,慢慢停止了燃烧,终于在最后一丝灼热之浪汇入之后,一声“噼啪”化做一张绘着燃烧的离卦的符纸,落在火婴道长手中。

“火婴道长随分观驻扎这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六百余年,应当明白这一丝生机,是那古静湖妄花,在闭合前的征兆吧?呵呵。”如琴声一般的声音在鼎上的虚无中传出,刹那之间,一个火红的麒麟虚影在着坤灵千火鼎上凝实,那种源自离卦的灼热之力从这坤灵千火鼎上面散而出,向着四周袭去,竟然使得着火阳观方圆几百里的地域,雪花统统化作薄雾。

却道那火婴道长倒也灵活,瞳孔一收之间,三道火幕围绕在身旁,使得那让人有些恐惧的灼热之气,再也不能近身丝毫。

“想不到,即便是这样的一年,观主竟也能提升如此修为,火婴佩服。若不是这分观烙有离国总观观主离火散人的鲜血所凝道阵,恐怕这分观,也要化作一片灰烬了……”火婴道长在这火幕之中,看着墙壁上隐约浮现出来的暗红色光芒,感叹到。听他这口气,似乎与这火阳观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分观的观主之间,有种微妙的关系,好似一对老友,又好似长官与属下。

只见那坤灵千火鼎上,麒麟的虚影已经渐渐的凝实,却又见其身火光大盛,身形渐渐变化,似是一个裹在红纱中的女子的身影,从这火光中显现出来。从其脚底飞出一根红绫,缓缓踏在其上,轻盈地从鼎上走了下来,每落下一步,身上的红光便消散一些,直至其完全踏地时,才得以看清其全貌:

她就好像这世间,最纯洁的女子,是这般的不可方物。青丝飘飘,一袭红色衣衫衬着雪嫩的皮肤,手上一根拂尘宛若红玉。只是看一眼,便不会忘记!抬手将青丝向后一挽,向着那火婴笑了笑,顿感甜美:“道长何尝不是功力精进不少?”

“观主说笑了。”火婴道长身旁火幕一散,汗水滴滴落下,毕竟其还只是修炼了六百余年!

“我孟仙儿此生四千余年,对于这二十五年锁国玄图也不缺感悟,为何总是无法在这一年,安心的修炼……”那女子,便是这火阳观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分观的现任馆主,道行四千又一十余年的离卦仙兽,孟仙儿。

火婴道长轻笑,略微摇摇头:“观主实在是折煞火婴了,若非是这二十五年锁国玄图所在,你我,以及着观中弟子,又何须在地下‘玄火精矿’之中,凭离卦道力烙入‘道阵’,借火精天力修行,白白的浪费掉了……”

“情非得已,或许是天数吧。”轻叹一声,抬脚向前走去,院墙两旁,栽种着不少异草,纵然是在雪中深埋,依旧茂盛的生长着,散处幽芳的馨香。信手拈下一片花瓣,稍稍凝聚一点心念,手上赤红光芒一闪,化作一块花瓣状的火色玉石;扬手一抛,掌指凌空虚捻,而后食指轻柔一勾,一只精美的火玉坠子被其勾在了玉手中。

“只怕是着玄图威力太甚,恐扰了道长的道行,唉……也是仙儿无用”孟仙儿摇头,开口道,“对了道长,这许久岁月以来,仙儿只顾着修行,却未曾对于这玄图多多的了解一番。”

“说起这玄图,在火婴的认知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年,会禁制主本国修真之人的气数功德,而观主也是知道的,没有修行得来的功德,这道行也是不会增长的,尤其是在凝锻“仙骨”得道入仙之后,大道气数所来的功德便更是重要;再者这一年,天地各色灵气驳杂,不再像前二十四年一般,以本国卦象所属灵气为主,如此一来,倒也是会有不少根骨奇灵之人出世……”火婴自顾说着,却不曾看见一抹冰蓝色的身影,已然伫立于坤灵千火鼎怕旁。

饶是孟仙儿修行四千余年,道行高深,也是刚刚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那一个身影。

“呵呵,原来这残阳仙力,封存在这。”略显清冷的声音,吟吟传来,那一抹冰蓝蓦然一动,扶摇直上,腾空而起。孟仙儿方才看清,这声音的主人,原是一剑眉星目的白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着淡蓝长袍,外披一件深蓝道袍脚蹬踏云靴;一头白不曾束起,齐腰披在身后,好一副潇洒气派!

却见那少年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之上一抹,竟是凭空幻化出三片碧绿的树叶,尖而细长,拂手甩出,张口吐出一口清气落于其上,但是迎风见长,尽皆化作三把三尺三寸长,宽一寸细剑,剑色如玉,其一为墨绿,再一为碧绿,余下一把似是白玉,当中有隐隐透出些青绿之色,与其他两把,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却倒也是奇怪,当这略有些奇异之色的细剑出现之后,那坤灵千火鼎上,竟弥漫出了幽幽的红色,四耳之上,缓缓会聚出一个赤红的离卦,后缓缓化作一轮赤红的太阳,骄红之色似夕阳西下,一轮残日,渐落之时,最后的热力迸。

说时迟,那时快,正值那骄红残阳幻化之时,却见那白少年脚步急挫,飞也似的向后退去,负手立于孟仙儿与火婴之前。抬手与额际一抹,一抹淡蓝应运而出,幻化成一件奇异的物事:几道奇异的纹路交错,不只是什么材料,上下细,中间宽,成一奇形轮廓,内嵌一眼状奇石,晶莹剔透,亦是看不出什么材质;两侧带羽生翼,真如活物一般,栩栩如生。

“这……莫非是……”火婴道长眉头微皱,望了望少年,面露疑色。

那奇异物事上,蓦然激出一道幽蓝的道光,夹着些许万古沧桑的气息,在三人之前化作一道水幕,似是一到匹练一般自空中垂落,于阳光之下交织出七彩的斑斓。

只见少年,手上飞也似的结了三个法印诀,口中吐出三个模糊不清的音;紧接着脑后又现了一道素色道光,化作柄剑光,缭绕在那青绿细剑上。

“嗯……若是平常到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二十五年锁国玄图还真是牢固……都已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却听少年道。脚下微微一挫,身形拔高数丈,凌空而立。

从怀中摸出两个石珠,一呈白色,一呈黑色。

“若不是父尊赐下这两颗珠子,对于这玄图,可当真是无法子了,毕竟是和我族玄图一样的……”言罢,挥手向着空中一甩,手中捻了个法诀,嘴唇微动。

却见两颗珠子凌空飞上天际,于上空阴阳锁国玄图之下,蓦然绽放出黑白二色道光,融入玄图之中。

大道天音和鸣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上空,震荡人心,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的地气灵气飞也似的增长,不久便到可以恢复相当可观的程度,虽说是不如前二十四年那般,却仍旧算得上是充盈,不过是大道功德还不能似是之前一般增长罢了。

摇摇头,少年松了法诀:“果真是,终究是不能逆天而为。罢了,如此也够用了,再说本座也不期望在此体悟大道……就是苦了义父了,他已经有一只脚迈进了‘六骨’的门槛了……”

抬起右手与左手掌心一抹,登时寒雾四起,凝化作一古朴的卦盘,反手甩出,冲入那团残阳仙力之中。

“太初卦盘刻八极,八极之中自有道;

今日八极临此处,何故不聆八极诏?”

少年口中一字一顿的念着,脑后显化出一道素蓝道光,化作一*德宝轮,虽说有些许的模糊,但是却已经成型,更能隐隐的看出些许纹路,大道气息从中吞吐,所过之处一片冰寒。

孟仙儿见此景,睫毛微颤,倒吸一口凉气,道:“道长,北极坤位古静湖国何时有了位如此的前辈,只差一步便可得道凝锻仙骨,且大道功德宝轮也已成型,当真是惊世之辈。”

“的确是有惊世之才,不过却不是观主所说的前辈。依贫道愚见,此子多半不是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的修真。”火婴道长沉思。

“这话要是旁人说来,我是断然不信的。虽说道长道行不高,可是这阅历见识却远远在观中旁人之上,自然我是要细心接受的。”孟仙儿娓娓说道,一双美眸却是盯着面前的少年。

却见少年一头白飘舞,先前的幻化而出的奇异形状的物事浮沉于身畔,散着莹莹的素蓝道光,配以之前祭出的太初卦盘,一同炼化着那一轮残阳仙力。

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国境之内。

由于白少年的两颗石珠的原因,描绘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上空的锁国玄图威力大减,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的地气灵气大大回归,蛰伏了近一年的众修真们又重新开始了修行。但似乎并无几人能够完完全全静心炼道,多半是每日日出时分祭出法器,借日出之时的晨曦正气推演天机,以求窥视锁国玄图镇压之力大减之奥秘。毕竟这锁国玄图依旧描绘在上空,虽然痕迹淡了些,但是却并不曾为天道所抹除。

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皇城麒麟城,坤位万古宫廷,国君寝宫。

“陛下,殷莫魂国师到了。”侍奉之人向着榻上身着皇袍的年轻国君躬身说道。

“宣!快宣!”榻上年轻的国君一听,立刻抖擞起来,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于榻上。少时,一身着灰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持玉圭的道人疾步走了进来,神色恭敬,“微臣参见陛下。”

“国师快快请起,来人!赐坐!”年轻国君笑着,“国师快坐。”

“多谢陛下。”

却见年轻国君神色一凛,向着前方抚手一挥,流转出土黄色的道光,转瞬描绘出一幅玄图,绘着四只金色麒麟分列四方,撑起一片宽厚的土地,背负万物,孕育众生。

“国师道行无量,远在本座之上,推演之术更是凌驾于四位国师之上……还请国师借我九极坤位麒麟撑地玄图为本座推演一番,以解我惑。”年轻国君说着,起身向着殷莫魂施礼拜下。

殷莫魂慌忙起身,上前一步扶住国君拜下的身子,又匆匆的退后一步,跪拜于地,道:“微臣惶恐,陛下万万不可,实在是折煞微臣了。便是陛下不说,微臣亦是要向陛下请命借玄图之力推演的异变的。”

“国师知道今日本座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来前微臣在居所内请了一挂,占得了一些天机,以窥探了些许圣意。”殷莫魂道,“事不宜迟,还请陛下维持玄图不隐逝,微臣尽力借玄图天威推演。”

“好,就依国师之言,开始吧。”年轻国君点头。回身伸出双手,幻化出一片道光,略一皱眉头,双目爆出一点精芒,喝一声“咄”,却见手上道光流转,化作一只麒麟,立于殷莫魂身后,散出万丈道光,将殷莫魂包裹于内;继而左手一翻,拇指于食指指尖一划,反手弹出一滴鲜艳的血液,弥漫着九极坤位血脉独有的道气印入殷莫魂的眉心。

“多谢陛下。”殷莫魂略施一礼,翻手祭出一具水晶古棺,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些文字,还有些奇异的雕刻。却见其口中念念有词,掌指在古棺上面轻抚,时而在某个字刻上轻点几下,时而手上流转着灰色的道气在某个雕刻的图案上面凌空画出几个符文,显然是推演开来,不提。

数日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极西之地,棺冢地宫。

纵览坤位静湖国修真势力中,有五门派阀势力最大,其中三门乃是其他古国派的分驻所在,剩下两门则是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的本土势力,此处暂且不提。且说这五大势力中最为势强的一大派阀,便是这棺冢地宫了。

棺冢,本是北极坤位古静湖国自千万年以来的一处位于极西之地的古坟岗,同时由于位于一处相对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境内极好的一处方圆三千三百里的巨大风水穴眼之上,自古是灵气地气充盈,是以自古以来埋葬于此的古尸历经长久岁月而不腐不烂,为世人所惊奇,视为神迹。

八千六百又三十年前,北极坤位古静湖国突如其来的生一次天灾,风水穴眼内凭空升起一座千万年前的古坟地宫,且地宫方圆百里之内近不得任何人。时任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国君李古王连同国境内逾千位大能联手不能破之;又百年,地宫之中传出大道真言五千字,缥缈于地宫周围三十三年,此后又有大道感召传出,缭绕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境内,曰:

“阴尸不来,地宫不开;

阴尸若来,阴门大开。”

又三十三年,一中年道人出现于棺冢之外,自称阴尸。伫立于棺冢外三日之后踏入棺冢,走入地宫之中,随着地宫沉入地下。再三百三十年,地宫重新升出地面,阴尸道人走出,自立道统。盘坐于地宫外,散大道道气,度化与自身所承大道有缘之人……

时至今日,棺冢地宫已然凌驾于北极坤位古静湖国众多修行派阀之上,所承尸灵大道修逝者前世遗愿,亦正亦邪,威力无匹。举国上下,无不臣服。

这一日,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年轻国君带着一小队人马,同国师殷莫魂一起,踏上了棺冢地宫三千三百里的地境之上。

北极坤位古静湖国,自万万年前立国统,袭承坤极位地气之时,便信奉厚土有灵,大地厚德载物,世间万物皆是大地所赐予的恩泽,故而逝者皆行土葬,取尘归尘、土归土之意;且由于棺冢位于巨型风水穴眼之上,天势地势皆备,灵气地气凝聚不散,故而逝者多葬于此,尤其是道行高深、有头有脸的人物,岁月渐渐悠久之时,古坟无尽,却也再无多余的土地来安葬逝者,又因灵气地气充盈的缘故,这万万年来也出了不少尸解化妖的怪事,渐渐人们也就来的甚少了,倒是成就了后来棺冢地宫的崛起。

刚刚踏上这棺冢的土地之时看,乃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前一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全赖着殷莫魂修行近三千八百年,一身道行无尽,道术玄妙,凭借一身大道力交织出大道屏障,足足护持了一整夜,才使得众人得以在这个时辰到达棺冢。

乍看这棺冢,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下,空荡荡的毫无生机,注视的久了,偶然间竟能看见一些虚无的黑影从面前飘过,夹杂着几声飘渺不知源头的惨戚戚的阴叫,闻之顿时叫人头皮麻,恐惧丛生。却道那年轻国君,虽是有些道行,又有坤极位古国血脉的天地道力支撑,但是这国君不过继位刚刚一百二十余年,又自幼生活在古国屹立万万年的宫闱之中,娇生惯养,纵然是治国一道上有天纵之才,才能品德高于他人,又何时曾见过如此一般荒凉的景象?更何况此处有古坟无数,生前那个不是功参造化,死后又在如此一个宝地,难免一点灵智未消,借此处天势地气修炼尸解化妖的。他纵是一国之君,有天地护持,然而见此一般景象,有何以不心惊胆战?

却见殷莫魂张口向外一呼,一口浊气喷薄而出;双指并剑,值戳入那一楼浊气之中,灰色道光流转,转眼化作一面令箭:令箭做五边,长约莫半尺又三寸,宽约莫三寸,顶端刻了一个大大的“令”字,下方后雕刻了一具凶神恶煞的骷髅,周身缭绕数道阴森鬼气,好不吓人。

抬手一摘,摘住那一面令牌,反手一甩插入脚下土地之中,口中吐出几个音节,手上法诀一引,化作几个篆字,齐齐印在令牌之上。

“四代弟子殷莫魂,凭‘缠魂幽骨令箭’,携现任国君,求见师尊。”恭敬地朝着令牌施了一礼,向后退出三步,划破手腕,向前方甩出三十三滴鲜血,落于令牌周围,散出幽幽的红色光芒。

许久,丝丝厉声在耳畔响起,继而脚下大地开始颤动,众人尽皆不能稳稳地立于此处,幸而年轻国君身有坤位道统,脚下土黄道光流转,稳固住众人脚下一方土地,众人才堪堪站稳。

众人面前,从地底升上一座冥殿,高数丈,通体灰青色,墙壁刻有壁画铭文,只是岁月悠久,竟然痕迹都不曾有一点毁坏,若非是当中有大道护持,又何以于八千多年之前生出那么许多的怪事。

“莫儿,请国君近来。”殿门打开,当中阴风冲出,夹杂着一句苍老飘渺的声音。殷莫魂和那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国君闻言,立刻向着面前冥殿躬身一礼,快步踏进殿中。其余随从欲待跟随进入之时,一阵阴风刮过,殿门砰然关闭,灰白道光流转,冥殿沉入地下,不见踪影。

只是苦了殿外的随从,一个个都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诸位可是随国君一同来的,若是,便请自行回转麒麟城。宫主说了,数日之内,国君定然回转宫殿,诸位不必担心。”

方才的声音传来,又是一阵阴风,诸人已是站在棺冢之外。无奈,既是棺冢地宫宫主的法旨,料想除了国君有九极血脉地位尊贵可以不听之外,便再也没有人脱开了。诸人只好摇头,回转麒麟城。

再说这火阳观之中,那十一二岁的少年,从坤灵千火鼎之中凭道力摄取出来的残阳仙力,已经在太初卦盘和那奇异物事的炼化的出不多了,原本朱红如火的坤灵千火鼎已经变得乌黑,几近如废铁一般。

“如此最好,有了这残阳仙力,仙灵定将出世。”少年说着,脑后现了素蓝道光,化作大道功德宝轮,同时双目之中,一双瞳孔开始分裂,化作黑白阴阳点,眼仁亦化作黑白之色,同阴阳太极一般包裹住那黑白瞳孔,缓缓转动平;而眼白,则是随着眼仁转动而变色:始终黑白相接。同时眼眶外,幻化出八卦道光,同眼仁反向转动,好生怪异。

抬起右手向前一指,火德赤色道光缭绕:“凭四隶朱雀、八位离火、五行地火、九天玄火,极,锻!”霎时,炙热陡升,少年指尖上,一只火朱雀、一幅离位卦图、一团赤红地火以及一团九色玄火,齐齐幻化而出。

却见那火朱雀昂长鸣,当先冲出,其余三种火种也是交互缭绕,化作道光随朱雀而去,将之包裹在内,却化作一火朱雀,翅有离位卦图,身躯为赤红地火,凤尾却是九色玄火的异样火种。少年手中剑诀一引,那色泽异样的三尺剑立时飞出,直入这朱雀一般的火种之中。

“四元火种和而一,冥冥之中道气转;

我自大道蕴无形,道形相合剑始现。”

剑鸣不断,沐浴在火种之中,剑身之上闪烁出青绿的道光,缓缓向外扩散,愈的耀眼了起来。

“道友,若是要取走敝观护观真火,且先看看本道可否答应吧。”却听得孟仙儿一声喝道,抬手掌中起火,向着少年刷去。同时另一手拂尘向前一甩,向着少年颈处缠去。

少年略一侧目,嘴角划出一丝冷笑,并未曾转身,右手向着身后反手一探,手腕一转之间就是一团烈火冒出,屈指向外一弹,脱手而出,直冲孟仙儿手中拂尘;却又见身形一动,腰部以上身形后压,左手化拳向着孟仙儿打出。拳击于孟仙儿小腹下丹田之上,继而手腕一转,拳化为掌,又是一道猛劲向外推出。

孟仙儿见那烈火来势汹汹,面色一变,匆忙撤了拂尘上的攻势,并用另只手上的真火对上了那烈火。却不想少年道行之高,短短之间之内竟连出两击。受挫之下,孟仙儿借势向后退出一丈。

“再退,三丈之内不得进入,如若不然,本座封了你这道观,化作万世不显之地。”少年一声冷哼,抬手向后一挥,寒风一阵,孟仙儿直接被送到了少年三丈之外。

孟仙儿心中不服,欲待再出招之时,却感觉小腹下丹田麒麟真火之外一股寒气罩着,满身的道行不能调动,紧接着从丹田之外一层薄冰开始弥漫,渐渐覆满了孟仙儿全身。

“观主!”火婴道人见此,立刻手上剑诀一指,火焰四起,欲将孟仙儿放出。

“省省吧,本座的冰霄之力还不是你区区六百八十几年道行就能破解开的。”

火婴闻听此言,面色一变,不再动作。只是面色不安,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北极坤位古静湖国,极西之所,棺冢地宫。

殷莫魂与那北极坤位古静湖国国君在地宫内,慢慢地走着。之前殷莫魂曾对这国君嘱咐过,这地宫本是数万年前尸灵大道的大能为自己所留的阴宅,阴气极重,处处都有尸灵大道的印记,又内按三才五行,风水地气浑然集于一体;且又有机关不知多少,饶是殷莫魂在这棺冢地宫之中修道生活了三千多年,亦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随着二人的脚步,墓道两旁每隔几步就会凭空燃起一团绿油油的鬼火,散着淡淡的阴气。幽长的墓道之中,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凭空的增加了几分的心悸恐惧之感。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二人行至一道高十丈有余、宽七丈有余的巨型石门之前。

“莫儿,进来吧。”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二人抬步迈进,只见墓室中,端放着一具巨型古棺,高宽各三丈,通体碧玉雕刻而成,上有花鸟鱼石雕刻;古棺之下放有三个蒲团,中间为端坐一个老妪,旁边各坐一老者,身着黑色道袍,大道气韵流转,尽皆是身有大道行之人。

殷莫魂上前一步,拱手先前想这三位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朗声道:“莫儿给大师父、二师父和三师父请安,恭喜三位师尊‘炼棺’之术大成!”

三人缓缓睁开双目,望向殷莫魂。为老妪道:“莫儿,你出冢千年,如归来,可还习惯。”

“一切皆都习惯,多谢大师父关心。”殷莫魂颔道。

“来来来,到大师父身边来,让大师父看看。”老妪招手,满面尽是浓浓的疼宠之情。

殷莫魂很是听话的上前,任由那老妪细细的端详。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妪终于言归正传:“老婆子有礼了,方才怠慢了国君,还望国君见谅。”

“老前辈有礼了,行心并无任何被怠慢之感,相反,行心很是羡慕老前辈于国师之间的师徒之情。”李行心道。

老妪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扬手向着身子一侧挥了挥。点点幽绿色的道光从其苍老又骨节分明的枯掌上分散而出,飘散到李行心的身侧,幻化做诏书一封,道:“国君请看,此诏乃是不久前宫主传下的。依宫主所言,此诏乃是中位阴阳先天山脉令狐阁主所传下,国君疑惑之处尽可以在此诏之上找到答案。”

“原来是皇叔所传下的诏书,多谢前辈了。”李行心伸手拿着诏书,细细的看了起来。可奈何这地宫之中昏暗无比,竟也看得不太清晰。

老妪看着,竟笑了一下,伸手在身后巨棺之上一点,霎时间光芒大作,一时间墓室之内就明亮了起来。李行心向老妪施了一礼,又继续读了起来。

“我还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九幽这混小子,什么时候自己偷偷跑到我这里来了,以前不都是喜欢在乾位转悠的么?真是。”李行心笑着说,摇了摇头,向那老妪做了个揖,继续道“行心多谢前辈指点迷惑,就此告辞。”

“国君且慢离去。”李行心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文士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微笑,身上道气涌动,却见一方天地都被冻住,只剩下他自己和李行心活动自如。

那中年文士拱手向着李行心施了个礼,道:“参见国君,老儿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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