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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悉听了懒得理我,让我在出去吃和点外卖之间选择。阿盖听了比较悲伤,一来由于我们亲如父子,却还是在闹饥荒时选择牺牲它,叫它看透了人类的本性,二来因为它堂堂乌龟被我叫成了王八,相近的物种间存在严苛的鄙视链,好比把人称为大猩猩,显然是种蔑称,因此一只正统的乌龟被叫成王八,一定让它感觉自己被贬低了。鉴于以上两点,我彻底伤了阿盖的心,它脑袋缩回去,跟我冷战了好几天。第18章?周六下午,我和楚悉去逛超市。跟着他拿完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我拽住购物车前段绕到零食区,搬了两大箱可乐进去。楚悉命令我放回去一箱,说不能老喝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不屑道,你自己喝那么多酒怎么不说。我可没有在超市里买酒,他说。见我不动手,楚悉亲自从购物车里拿出去了一箱放回货架上。我张嘴要跟他论辩,他却抢在我前头推着车就走,头也不扭地通知我,没有要买的就结账回家。经过生鲜柜台,无数条鱼在水里扑通,那劲头简直是盼着人把自己买回家吃了。我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条没有一点红烧鱼味道的红烧鱼,已经忘记了具体怎么个难吃法,只觉得难吃到流眼泪一定是难吃中的头名。当时做出一条难吃的鱼对我来说是顶级伤心的事情,此时此刻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楚悉问我笑什么。我摇了摇头,冲那些活蹦乱跳的抬了抬下巴,说我想吃红烧鱼,就你最拿手的那种。楚悉做得确实好吃,好吃到我忍不住一直笑的程度。这样闲散的周末并不能经常出现,他总是在加班。有一次他星期日去公司开会,我下午打完游戏从房间里出来找水喝的时候却看到他在看电影。我凑过去,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早。楚悉说会议临时取消了。这时电影刚放完片头字幕,我挨着他坐下,把腿翘到茶几上,和他一起看了一部叫做《别让我走》的影片。我很容易投入感情,因此电影对我来说不算种娱乐方式。娱乐带了个乐字,必须要快乐才行。而这一百多分钟看下来,我成了最愤怒的人,看起来比电影里的所有角色都要激动。我实在无法理解,大声评判道,这什么破剧情,太扯了,编剧就是为了悲剧写悲剧。他们为什么不跑啊,为什么不反抗?就都留下来等死?楚悉关掉电视,扭头看了我一眼,笑着反问我道,你反抗了吗,你跑了吗?那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几十亿人里面有多少会选择反抗生活。我一怔,和他对视了许久才说,你就反抗了。他微微摇了摇头,垂下眼,有意无意地抠了几下手里的遥控器,再抬头看向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格外郑重似的,我没有,楚悉说,我和凯西一样。心里砰地一跳,我还没能想清楚,却有不好的预感,不愿意再跟他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我连忙把话绕回了电影本身,说,这个设定太黑暗了,科技发展到那个地步,人什么研究不出来啊,就非得克隆人来获得器官。把人好好养大了再让他们捐献器官到死,这也太残忍了。现在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楚悉说,发达到人开始最求“原始性”,比如有机蔬菜和纯天然饲料喂养出来的牲畜。拉长周期,好吃好喝营养均衡地把猪牛羊喂养长大,就是为了宰杀卖肉而已。挺残忍的吧,你也吃了不少。你实在是……我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我的脸皱成一团,只好说,人跟动物哪能一样。对电影里的那些人来说克隆人跟动物没区别,都是作为产品有目的性地制造出来的,楚悉说,至少不算是人。怎么不算!我一秒空隙都没留,立刻大声辩驳道,他们有感情,会思考,懂艺术——我说着猛地打住,摆了摆手,同时念叨着“算了算了”,不打算再跟他讨论下去。唰地站起身,我的心情很奇怪,想要躲到哪里去,反正不是个光明正大的态度,如果不做点什么就要被障碍物绊倒了似的,于是我掷地有声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只吃素。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消失我就转身急匆匆地往卧室走,决定玩会儿游戏换换脑子。楚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电影有原著,你想看看吗?他说,我那有。我毫不犹豫地说了不。虽然难以启齿,但结局是:我的素食计划坚持了不到三天就以失败告终了。这完全是楚悉的责任——他擅自在手撕包菜里加了肥肉丁。由于几顿没沾油腥,原本不爱吃的肥肉反而勾起了我的欲望。我夹了一大筷子,假装没看到绿色菜叶之间勾住了一片肉,猛地塞进嘴里。等到我若无其事地嚼完咽下去,楚悉才开口道,能吃肉了?当场被抓包让我瞬间红了脸,脸颊发烫,仿佛干了杀人放火的坏事般感到无地自容。都怪你,谁让你放肉的!我说。肉算是调料,增加香味的,他面不改色,说,不是给你吃的。因为食素的惨败,我暗自决定以后只能跟楚悉一起看不用动脑子的爆米花电影,否则看电影对我来说简直跟自虐没区别,不仅不能增进感情,甚至能引发出一系列问题,还有决裂的可能。不久后上了部新电影,是我非常喜欢的好莱坞大片,纯打,脑袋可以抛到天宵云外,光眼睛接受画面的刺激就够了,娱乐效果一百分。我拉着楚悉一起去看零点首映,开场前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有点心不在焉,电影开播没多久就睡着了。我被电影噼里啪啦的音效和飞来飞去的黑人白人黄种人深深吸引,直到他的脑袋歪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才发现。我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一个讲约会技巧的帖子(说实话二十几岁的时候我看过不少这种内容的东西),约会地点那段讲到看电影。说跟恋人约会时选电影的方法很简单——越长越好。因此《指环王》是最佳选择,因为它有三个多小时。我瞥了眼楚悉,小心翼翼地把手里刚捡起的爆米花塞进嘴里后,把手挪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我忍不住笑了,心里美滋滋,因为感觉自己的约会技巧跟写帖子的那个人比简直更胜一筹——我选的电影不比《指环王》差,有两个多小时,而且放映时间还在半夜。除此之外,与“会”人员之一这几天还因为工作忙得没空睡觉。天时地利人和,正好给我个机会对他上下其手。虽然凭我的修养和胆量,上下其手的程度有限——到电影放映完毕,我也只摸了他的手。除了手我哪里都没敢碰,生怕楚悉醒过来,连手都不给我摸。听着他在我耳边均匀缓慢的一呼一吸,我不自觉跟着他呼吸的节奏把他的每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摸了几遍,从指尖到指根,再从指根到指尖。楚悉的手跟他整个人一样,匀称纤长。手掌靠近指根的地方有好几个硬硬的茧子。我还摸到他右手中指指关节有个小凸起,肯定是拿笔姿势不对造成的,我就没有。我全程目视前方,看着荧幕上象征未来科技的彩色霓虹闪烁,那些颜色距离我无比遥远。楚悉的呼吸却就在耳边,呼吸代表生命,他的生命距离我这么近。肌肤接触的感觉又这么真实,我的指腹贴上他的,是紧紧地贴在一起了,指尖只有一种温度,分不清是他的体温还是我的,还是我们两个体温的平均值。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样亲密的触摸后我能不能通过他的肌肤给他的身体留下些什么,就像双面胶从纸上撕开之后带走了它的一部分一样。我的是不是也有什么被他带走了,进入他的体内,切进他的生命里,哪怕是一个分子。突然一声巨响,荧幕里爆炸了,火红的热气扑面而来,我被吓了一跳,发觉耳边气息的节奏有变化,慌忙撒开手,下意识去抓爆米花。楚悉的头离开了我的肩膀,他小声问,我睡了多久?电影要结束了,我说。对不起,他低头按了按眼睛,说,实在太困了。没事,我说。醒了干嘛,一直睡着才好——这句话我只在心里说了说,鉴于我们无法靠心灵进行无声的交流,楚悉肯定是没听见的。第19章生活的步调几乎像是回到了刚毕业回北京的那段时间。我每天兴冲冲,对什么都感兴趣,包括偶尔让我累死累活的工作,开始对万事万物建立概念,唯独察觉不到时间和痛苦。?对我来说此时此刻的这一秒——每一秒都可以是一瞬间或者永恒。这是一组绝对的反义词,我却认为没有差别。这种体会大概像我是水,不会消失却处在永恒的变化中。这种变化说不上好坏,甚至百分百与我无关,只取决于外部条件的改变——热了我是热水,冷了我是冷水,再热一点我是蒸汽,再冷一点我是冰。而不论如何变化,我面对的始终是我眼里的世界,在我看来它似乎一直未变。因为世界是个宏观概念,它的变化不可能在个人的维度里显现。可我看不见我自己,只能看见庞大的世界,因此对自己的动态没有一点察觉。我把世界当镜子,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怎样,我就是怎样。或者说,世界是我的幕布,太阳是投影仪,它站在我身后投射光线,利用物理原理把我拉扯到世界的尺度,上面显现着一个巨大且边缘模糊的我。它撑满整个屏幕,我认为的自己通过这个失真野蛮的二维影像返还到我的眼中。如今我又有了这种感觉,说“有了”这种感觉或许不恰当。回到这种状态中倒不如说是感觉的消退,没有一个明确的节点,没有提示音。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进化还是退步。我确实接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精彩,什么都令我感到好奇有趣。但我比那时候老了快十岁,年纪长了,感知却开起了倒车,似乎又不能百分百算件好事。趁着这股子“时间倒流”的兴味还没消退,我接了个工作,兴冲冲跑去外地扛了几天照相机,兢兢业业,起早贪黑。巨大的工作量迅速给我来了一记现实的铁拳——不论心态是否真的返老还童了,我的身体被岁月捶打,绝不可能还是二十岁出头的水平。我腰酸背痛,回家之后叫苦连天,撑着腰哎呦声不断。楚悉评价说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身子骨都比我硬朗。他将我的这一切苦痛都归罪于我的懒惰,从来不运动,还成天钉在椅子上打游戏。我夸大自己的痛苦只是为了获得楚悉的关心,根本没想到他的关心方式激烈异常。某天清晨太阳都没完全睡醒时,他就把我从从床上揪了起来,逼我跟他一起晨跑。我这辈子最讨厌跑步,认为跑步纯是折磨。楚悉晨跑的习惯却维持了多年,可能一天也没断过,就算前一天加班或者喝酒到半夜,第二天也会雷打不动地在六点钟准时起床出去跑步。他一边跑一边对着因为喘不上气而面目狰狞的我说,跑多了就会上瘾的,再坚持坚持。我本以为跑一天就结束了,然而楚悉竟然摆出了非要逼着我上瘾的架势。我被他拎着跑了一个星期,丝毫没有上瘾的迹象,苦不堪言。有天早上,刚绕着小区跑完一圈,我想耍赖皮,快要跑回到楼门时,我猛地加速,打算直接蹿回家。可我刚加速迈出一步,楚悉就把我揪了回来。后面我每次减慢速度要停下来的时候,他就伸手推我,推得我心烦意乱,简直要发疯。胳膊肘乱抡想把他的手掌拐走怎么也不成,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他大吼大叫,再跑我就要死了!听了我的死亡预告楚悉面不改色,推在我背上的手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我坚信再这么跑下去,有朝一日能把我对他的爱意跑没,跑出不共戴天的仇恨都说不定。为了防止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我不管不顾,不把身体当自己的身体,而看作个发脾气时可以随便摔碎的杯子碗碟,连个减速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往地上一瘫。因为惯性朝前倾倒,我摔了个狗啃泥,磕得膝盖直流血,手掌破皮,嘴角被路上的石子扎得生疼,脚也崴了。我晕头转向,趴在地上还没能反应,就被钳住胳膊拽了起来。楚悉背上我打车到了医院,从在出租车上开始他就冷着脸,一句话没跟我说。我发现他忙前忙后的时候不断看表、接电话,有点不是滋味,说,你忙就走吧,我待会自己回家。他一边用手机回信息一边皱着眉摇了摇头。折腾完早已经过了他的上班时间,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四肢被打上的好几处大大小小的补丁,甚至都不觉得疼,只觉得高兴。高兴以后不用跑步了,也高兴他明显为我担心的表现。楚悉背我上楼,我炫耀似的把脚往前一踹,乐呵呵地说,这下跑不了步了。我的本意是跟他开个玩笑,他的语气却冷冰冰,说,多大了还耍赖皮,不知道会受伤吗。我无所谓地晃了晃脚,说,受点小伤换来不跑步多值啊,跑步真的太痛苦了,比让我死还痛苦。楚悉没回应我的话,只有他打在台阶上啪嗒的脚步声在我耳边环绕。这么沉默一阵我才意识到楚悉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我又习惯性地用伤痛来逃避,把受伤流血当作一把解决问题的万能钥匙,这是我最该改掉的习惯,是楚悉曾经费了大力气帮我纠正的坏毛病。对不起,我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着他耳朵念了好多遍。不用跟我对不起,楚悉说。我又对不起了好几次,笑嘻嘻地说,那我跟我自己道歉。楚悉忽然站住,叹了口气,容礼,他说,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不能每次都用嬉皮笑脸混过去。他顿了顿,楼梯间的回音却没留出空隙,回声还没停他就又开了口,我知道想彻底改掉不容易,但是哪怕勉强你也稍微学着点爱惜自己不行吗。不然不只是你的努力白费,我的也打了水漂。我愣了愣,假作轻松地笑了声,说,你想多了,我这次真的是不小心,我保证,我发誓。楚悉没理会我,我摇他的肩膀,向他求证,嗯?听到了吗?真的,我真的是跑得腿软了不小心摔了。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搭理我,开了门把我放到沙发上,说了声好好休息就走了。?这次争执就像北京的春天,悄无声息地到来,刚刚激起了一些感知就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次争执,那天晚上楚悉回来之后什么都没再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因为我伤了脚而没能散步而已。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起了一层大雾似的,什么都是模糊的。连自己逃避跑步的方法是否真的过激了都难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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